第一章 (第10/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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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阳的手依旧稳稳地扶在我的胳膊上,传递着一种坚定而克制的支撑力量。他站起身,对旁边的警员沉声吩咐：叫救护车,给苏女士检查一下。另外,仔细搜查现场,特别是她提到的盲文日记本夹层,提取坐标证据。
杂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有人快步跑出去联系,有人开始在房间里小心地搜查。我依然坐在地上,地板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衣物渗入肌肤。门外,城市的喧嚣——车流的鸣笛、远处模糊的人声,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遥远而不真实地传来。它们曾经是我熟悉的背景音,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而疏离。
救护车特有的、由远及近的鸣笛声划破了街道的嘈杂,最终停在了按摩院门口。蓝红色的灯光透过紧闭的窗帘缝隙,在昏暗的室内投下急促闪烁、不断变幻的光斑。这光芒明明灭灭,如同我此刻混乱的心绪,在巨大的震惊、被彻底背叛的剧痛、劫后余生的虚脱,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荒诞感之间,剧烈地摇摆冲撞。
两名穿着白大褂的急救人员提着担架和药箱匆匆走了进来,脚步声带着职业性的急促。
女士,您感觉怎么样脖子有没有受伤能抬头吗一个温和的女声在我身边响起,带着消毒水和橡胶手套特有的干净气味。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轻轻托住了我的下颌。
我顺从地微微抬起头,任由她的手指小心地检查我喉咙处被勒出的红肿和瘀痕。那冰凉的触感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另一名医护人员拿出血压计,袖带缠绕上我的手臂,开始充气。
就在这短暂的检查间隙里,我听到不远处传来陈默被押解离开的声音。沉重的脚步声,金属手铐链条摩擦的冰冷声响,还有他粗重而不甘的喘息。那声音被拖拽着,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门外更嘈杂的人声和警笛声中。
他走了。以一种罪犯的身份,彻底走出了我的生命。或者说,那个我深爱过的陈默,早已在三年前,就死在了那片冰冷的海水里,连同我的爱情和信任,一起沉入了不见天日的深渊。
血压偏高,心跳很快,喉咙有软组织挫伤,需要去医院进一步检查。女医生检查完毕,声音温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我们扶您上担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