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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阳紧紧抱住女儿,感受着她小小的、温暖的身体,眼泪再次无声地滑落。她抚摸着黎瑶柔顺的发丝,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没事了……瑶瑶,没事了……宗主……没有生气……
她抬起头,望向静室那扇关上的门,眼神迷离而复杂。这一步,终究是迈出去了。未来会如何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有些东西,从今晚开始,已经彻底改变。那份深埋心底的悸动,在经历了阵法的交融和境界的蜕变后,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投入了火星的干柴,悄然燃起了难以名状的火焰。
接下来的日子,小院的气氛变得微妙而粘稠。
黎阳成功结丹,一举跃升为开山宗名副其实的长老级人物。杨成兑现承诺,不仅给了她实权长老的位置,更是在一个简单却庄重的仪式后,昭告全宗,立她为宗主夫人。消息传出,宗门震动。昔日的杂役寡妇,如今竟成了宗主夫人这简直比最离奇的话本还要传奇！羡慕、嫉妒、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在宗门各处角落响起,但慑于杨成深不可测的修为和黎阳新晋结丹的气势,无人敢公然置喙。黎阳搬进了主屋侧殿,身份地位天翻地覆。
然而,物理距离的拉近,并未带来心灵的贴近。杨成待她,依旧温和有礼,指点修炼,分享灵膳心得,甚至在外人面前给予她宗主夫人应有的尊重和体面。但黎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无形的屏障依旧存在。他看她的眼神,温和却疏离,仿佛那夜静室之中,阵法流转、灵力交融的亲密无间,真的只是一场为了提升修为而进行的、心无旁骛的修炼。他从未再踏入她的侧殿一步。
这份相敬如宾的尊重,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黎阳的心上。每一次杨成温和却保持距离的交谈,每一次他目光掠过她时那平静无波的眼神,都让她心底那份在阵法交融后悄然燃起的、隐秘的期待和渴望,一点点冷却下去,化为更深的酸涩和难堪。难道……真的只是交易只是利用她的体质
这份压抑的情绪,让她在面对黎瑶时,心情更加复杂。黎瑶似乎并未察觉母亲与杨叔叔之间那微妙的变化。她依旧像只快乐的小鸟,围着杨成打转。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份孺慕之情,也在悄然发生着质变。她看杨成的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专注,带着少女初萌的情愫和全然的倾慕。她会偷偷摘下山间带着露水的灵花,笨拙地插在杨成书案的花瓶里；会缠着他讲那些光怪陆离的异世故事,听到精彩处,小脸兴奋得通红；会在他偶尔指点她剑法,大手握住她的小手纠正姿势时,脸颊飞起羞涩的红霞,心跳如擂鼓。
黎阳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每当看到女儿那毫不掩饰的、带着纯粹爱恋的目光追随着杨成,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是嫉妒吗不,更多的是铺天盖地的愧疚和一种扭曲的、名为成全的念头。瑶瑶还那么小,那么美好,她对宗主的感情是如此的纯净和炽热。而自己呢一个靠着献祭才换来今日地位的女人,一个连宗主一丝真心都求不得的失败者……有什么资格去争又有什么资格阻挡女儿的幸福
那份在双修后滋生的、对杨成隐秘的爱恋,与对女儿未来的担忧、以及巨大的自我厌弃感,日夜撕扯着黎阳的心。她变得越来越沉默,眉宇间总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哀愁,即使在杨成面前强颜欢笑,那份沉重也掩饰不住。
杨成并非毫无察觉。他能感觉到黎阳身上那份日益沉重的压抑和哀伤,也能清晰地捕捉到黎瑶眼中那日益炽热的情愫。这份母女二人情感天平的倾斜,像一团乱麻,缠绕在他心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和烦躁。他尝试过对黎瑶更加严厉,刻意拉开距离,但小丫头委屈受伤的眼神又让他硬不起心肠。他尝试过对黎阳更温和些,但对方眼中那小心翼翼的期盼和随之而来的更深失望,让他更是进退维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