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7/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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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舟背对着她站在巨型落地窗前,暴雨在玻璃上冲刷出蜿蜒的水痕,将城市霓虹切割成破碎的光带。他指尖按在贴满红色图钉的地图上,苏氏地产总部大厦的位置被一圈图钉密集包围,而延伸向城郊的红线正指向林夏母亲遗留的那块黄金地块。定制西装的袖口滑落半寸,露出小臂上结痂的疤痕——匕首划过皮肉的冷感似乎还残留在神经末梢,此刻却被他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像在确认某种真实存在的印记。
苏振宏惯用借刀杀人。他忽然开口,声音被空调风过滤得有些失真,当年他伪造转账记录时,特意在单据角落留了半枚你父亲的模糊指纹——那是你们父女早年参观顾氏工厂时,他趁握手偷偷拓下的。他转过身时,办公桌上的咖啡机恰好完成最后一滴萃取,深褐色的液体坠入玻璃杯的声响,像极了林夏此刻心脏的震颤。雪松香与蓝山咖啡的焦苦味混合成复杂的气息,缠绕在两人之间不足三米的空气里,苏晚晴那场订婚宴的宾客名单,有三分之二是苏氏安插的媒体眼线,只要你在'情感胁迫'下签了转让协议,明天的头版就会是'顾氏新主为爱偿债'的戏码。
林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半月形的血痕在灯光下泛着青白。她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在氧气面罩下艰难吐出的字眼：保险柜......老照片......那时她只当是弥留之际的胡话,此刻却像一把钥匙猛然插入记忆的锁孔。视频里父亲跪在苏晚晴面前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他鬓角的白发根根分明,像被岁月强行染上的霜——那个曾把她架在肩上逛画展的男人,何时变得如此佝偻
他们把我们当棋子,那我们就做执棋的人。林夏抬起头,落地窗的反光在她瞳孔里碎成星子,顾沉舟的倒影与窗外的万家灯火在她眼中重叠。她注意到他领带上歪斜的温莎结——那是昨夜在档案室翻找文件时,她情急之下拽乱的,此刻他竟未曾整理。顾沉舟,你敢不敢和我赌一把
顾沉舟挑眉时,眉骨在灯光下投下锐利的阴影。他向前逼近半步,意大利手工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至呼吸可闻。林夏能看清他眼尾新增的细纹,那是连日熬夜留下的痕迹,却让他平日里冷硬的轮廓添了几分真实的疲惫。赌什么他的声线压低,带着某种危险的磁性,赌你这身旗袍能不能撑过发布会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她攥紧的拳头,那里渗出血珠,正滴落在真丝旗袍的褶皱里。
赌三天后的顾氏年会,能不能让苏家父女在全国媒体面前,把当年的戏码再演一遍。林夏的声音不高,却让办公桌上的铜质镇纸都仿佛产生了共鸣。她从文件袋里抽出一份烫金请柬,边缘处苏晚晴&顾沉舟
订婚庆典的字样被她用红笔狠狠划掉,露出底下顾氏集团三十周年战略发布会的原印,苏晚晴想在发布会上戴的那顶钻石王冠,据说是苏振宏用当年挪用的公款买的——我们就让它变成送他们入狱的加冕礼。
（二）猎人与陷阱
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像精密运转的瑞士钟表。
顾沉舟的私人手机在凌晨四点响起,加密线路那头传来私家侦探的沙哑汇报：顾总,前财务总监张强在马来西亚找到了,他说当年被逼签伪证时,偷偷录了音......此刻的顾沉舟正站在恒温档案库前,戴着手套的手指拂过1998年的会议记录,苏振宏在某次董事会议上提议设立海外风险投资专项的签名,与伪造合同上的笔迹在放大镜下呈现出相同的运笔习惯。他身后的白板上,用红色马克笔写着亚特兰蒂斯贸易的资金流向图,从顾氏账户流出的五千万,最终通过十三家离岸公司,注入了苏振宏情妇的私人账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