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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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触感紧贴着手腕,像一条蛰伏的毒蛇,猛地惊醒了我沉沦的意识。不是梦,是铁器切开了皮肉。剧痛迟了半拍,随后才尖锐地炸开,沿着手臂一路烧进心口,烧得我魂魄都在抽搐。
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被一片粘稠的猩红糊住。血,我的血,正从手腕狰狞的伤口里汩汩涌出,蜿蜒着爬过冰冷的地砖,汇入地面那些用诡异暗红颜料描绘出的复杂纹路里。那些纹路在吸食我的血液,贪婪地、无声地,亮起一层令人作呕的微光。
别怕,怜儿,再忍一忍…一个声音,无比熟悉,此刻却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谄媚的温柔,钻进我的耳朵,取完疏影的心头血,你就能好了。
疏影…那是我的名字。沈疏影。
视线艰难地转动,越过流淌的血河,终于聚焦。父亲沈巍,我那素来威严持重、如山岳般不可撼动的父亲,正小心翼翼地半跪在地,怀里紧紧拥着一个纤细得如同琉璃娃娃般的少女。苏怜儿。她那张原本娇美如春花的脸庞,此刻惨白如纸,嘴唇却反常地泛着乌青,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乌黑血渍。她蜷在父亲宽大的怀抱里,身体因剧烈的咳嗽而痉挛着,每一次咳喘,都带出更多的血沫,溅在父亲华贵的锦袍上。
父亲毫不在意,只是更紧地拥着她,像护着稀世珍宝,另一只空着的手,极其轻柔地拍抚着她的背,那姿态,是我不曾拥有过的、近乎虔诚的温柔。
而我,他的亲生女儿,就躺在这冰冷刺骨的地面上,躺在这剥夺生命的邪阵中央,像一块等待被切割、被利用的祭肉。血液流失带来的寒意,比腊月的冰窟更甚,一寸寸冻结我的四肢百骸。原来,心真的可以冷到这种地步,连绝望都冻得麻木了。
咳…咳…苏怜儿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乌黑的血点溅上父亲的下颌。她虚弱地抬起眼,泪光盈盈,气若游丝:沈伯伯…我…我怕…疏影姐姐她…
莫怕,怜儿。父亲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为了你,什么都值得。你娘…他顿了一下,声音里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你娘在天之灵,也定会欣慰的。他看向我的眼神,不再是父亲看女儿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温度,没有挣扎,只有一种冷酷的、物尽其用的衡量。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佝偻在阵法边缘,披着件脏污道袍、形如枯槁的老道士,沙哑地开口催促:侯爷,时辰将过,心头血…需得趁热取,方有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