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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签字笔在指尖转了个圈,最终被我不轻不重地搁在硬邦邦的实木桌面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死寂的深潭。空气凝滞得几乎能拧出水来,律师的视线在我和沈聿之间谨慎地逡巡,带着职业性的、恰到好处的疏离。桌上那份离婚协议书,白纸黑字,简洁冷酷地切割着曾经名为婚姻的藤蔓,每一页都散发着油墨和尘埃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气味。
林晚,沈聿的声音终于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牙酸的寂静。他身体微微前倾,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勾勒出肩臂流畅的线条,那曾经是我无比熟悉、甚至贪恋的轮廓。可此刻,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锋,精准地投射过来,带着一种猎人终于收网的笃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残忍的兴奋。还有一件事。
我抬起眼,迎上他的视线。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一下,又一下,钝痛蔓延开。我太熟悉他这种眼神了。每一次,当他用这种目光锁定猎物时,都意味着对方已被逼入绝境,再无退路。只是这一次,猎物是我。我放在桌下的左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点细微的刺痛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平静无波。
我家那个祖传的怀表,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精心打磨过的冰凌,带着寒气,该还我了。
怀表
这个词像一颗投入记忆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瞬间淹没了所有故作镇定的伪装。一股寒气猛地从脚底窜上脊背,我几乎能听到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我猛地看向他,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唇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刻骨的讥诮和一种掌控一切的优越感。怎么忘了他身体靠回椅背,姿态优雅而放松,像欣赏一出早已排练好的戏剧,你父亲,林国栋,十年前出车祸前,不是把它‘拿’走了吗他刻意加重了拿字,如同淬毒的针。
那场要了他命的车祸。他轻飘飘地吐出最后一句,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淬毒的恶意。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