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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画屏后的眼睛
大婚那夜,李白掀开盖头时,许氏正攥着柄银剪。
不是要行刺,而是按习俗该剪下彼此一缕头发结同心结。可新娘子手腕抖得厉害,剪子三次都没碰到他鬓角。
我来。他接过剪子,却故意多剪了一寸——正好是当年在蜀中与人斗剑时,被削去的那绺头发的位置。
许氏突然笑了：郎君这头发......
七年前在峨眉山,被个老道削的。他把断发绕在剑穗上,他说我戾气太重。
烛火噼啪一跳。许氏的眼睛在阴影里亮得出奇,不像寻常闺秀那般低垂。后来李白才知道,她读过《昭明文选》,能背半部《庄子》,甚至偷偷临摹过卫夫人的草书。
某夜他醉归,发现寝阁的画屏后亮着灯。许氏正伏案誊抄他的《大猎赋》,宣纸一角还批着蝇头小楷：雄奇处似司马相如,然‘蹶石阙,历封峦’一句,未免蹈袭。
他夺过笔,在批注旁龙飞凤舞地写：相如窃妻,吾窃其文,俱是雅事！
许氏涨红了脸,却从箱底取出个锦囊：郎君那些被酒污了的诗稿......我都补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