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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无法承受的悔恨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吞噬。她想起了那条被自己嫌弃、丢给妹妹的旧围巾;想起了妹妹抱着新围巾时那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想起了自己开着跑车离开破旧巷口时,后视镜里妹妹久久伫立的、孤单而担忧的身影……那些被她刻意忽略、嗤之以鼻的微末温情,此刻却化作了最锋利的刀刃,凌迟着她的灵魂。
噗通一声,温雅像一滩彻底失去支撑的烂泥,瘫软在被告席冰冷的地面上。她不再挣扎,不再嘶喊,只是蜷缩着身体,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发出如同濒死小兽般绝望而压抑的呜咽。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迅速浸湿了粗糙的囚服布料。这泪水,不再是为即将失去的自由而流,而是为她亲手埋葬的亲情,为她那被贪婪彻底腐蚀、变得面目全非的灵魂而流。这迟来的、痛彻骨髓的悔恨,比十年的刑期本身,更像一座永世无法挣脱的沉重牢笼。
法警上前,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她没有再反抗,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木偶,任由他们架着,拖着沉重的脚镣,一步一步,踉跄地走向法庭侧后方那扇象征着自由终结的、沉重的铁门。脚镣拖过光滑的地面,发出冰冷而刺耳的哗啦……哗啦……声,如同送葬的挽歌,在寂静的法庭里回荡,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那扇厚重的、涂着暗绿色油漆的铁门在她面前缓缓打开,露出后面幽深冰冷的通道。通道尽头,是看守所森严的高墙和密布的电网。
温雅被架着,麻木地迈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就在她的身影即将完全没入通道的阴影时,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最后一次,极其缓慢地、艰难地回过头。
她的目光,越过肃穆的法警,越过旁听席上或冷漠或唏嘘的面孔,最终,死死地定格在那个最不起眼的角落。
母亲已经哭得瘫软在座椅上,被旁边的人搀扶着。而温婷,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冰冷的雕像。她的目光穿透了法庭的空间,直直地与温雅绝望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没有愤怒,没有指责,甚至没有了刚才那浓烈的失望。那双眼睛里,只剩下一片空茫的、死寂的冰冷。那是一种彻底的、心死的断绝。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那眼神,比法官的宣判,比冰冷的镣铐,比幽深的牢房,更让温雅感到彻骨的寒冷和绝望。那是比死亡更彻底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