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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令箭带着风声,掷向魏延。
魏延一把抄住,脸上喜色与傲色交织,抱拳朗声道:“得令!”
目光扫过我时,那份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黄忠听令!”庞统的声音转向我,变得低沉而凝重,仿佛将千钧重担压在这支小小的令箭上,“着你引本部一千精锐,即刻出发,取道落凤坡小路!务必隐蔽疾行,直插敌后!待你火起,便是总攻信号!”
他将令箭郑重递来。
我伸出那只布满厚茧与刀痕的手,稳稳接过。冰冷的竹身刺入掌心,却瞬间点燃了沉寂已久的血勇。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我猛地转身,对着身后早已按捺不住的亲兵老卒,厉声喝道:“上马!随我来!”
一千精锐,如同沉默的黑色激流,迅速脱离大队,一头扎进舆图上那条蜿蜒如毒蛇的小路。甫一入林,天光骤然黯淡。参天古木的枝叶在高处虬结,遮蔽了本就晦暗的天色,只漏下丝丝缕缕惨淡的光斑,如同垂死的眼睛。脚下是经年累月腐烂堆积的落叶,厚而湿滑,散发着浓烈的腐败气息。马蹄踏上去,发出令人心悸的噗嗤闷响,每一步都深陷泥泞。嶙峋的怪石从腐殖质中突兀刺出,如同巨兽的獠牙,狰狞地阻挡着去路。藤蔓粗如儿臂,带着尖利的倒刺,从四面八方垂挂纠缠,抽打在冰冷的铁甲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不时勾住披风,扯得人马一个趔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混合着土腥、腐叶和汗水的酸臭,沉甸甸地压在口鼻之上,每一次喘息都异常艰难。头顶密林深处,不知名的怪鸟发出断续凄厉的啼鸣,更添阴森。
队伍只能排成一条细长的线,在几乎不能称之为路的缝隙中艰难蠕动。沉重的甲胄成了巨大的负担,汗水浸透内衬,冰冷地贴在身上。战马喷着粗重的白气,不安地打着响鼻。士兵们沉默着,只有沉重的喘息和甲叶摩擦的细碎声响,在死寂的林间回荡,压抑得令人窒息。时间在湿滑、攀爬、劈斩藤蔓的重复动作中缓慢流逝,每一刻都无比漫长。
“快!再快些!”我不断低声催促,心头那团火焰越烧越旺,庞统掷下令箭时眼底那抹深藏的焦灼,如同烙印般灼烫着神经。凤嘴刀早已出鞘,冰冷的刀锋不时挥出,斩断拦路的荆棘,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碎屑,却斩不断心头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