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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再看鲁肃失魂落魄的脸。目光越过他僵硬的肩膀,投向帐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江雾更浓了,翻涌着,像无数沉默的幽灵,无声地吞噬着远处江岸的轮廓。唯有周瑜大营的方向,几点灯火倔强地在浓雾中挣扎,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那是江东帅营的灯火,也是周瑜命悬一线的象征。
案几上,那只被我失手跌碎的粗陶茶碗,碎片犹在,泼洒出的残茶早已渗入泥土,只留下一圈深色的、边缘模糊的湿痕。一缕微弱的白气,从倾倒的壶嘴里袅袅逸出,挣扎着向上飘升了一小段,终究抵不过帐内的寒意和凝滞的空气,无声无息地消散了。
这缕将散未散的茶烟,与远处周瑜营中那几点在雾中飘摇的灯火,在我眼中奇异地重叠。一个象征着方才那场言语交锋的炽热与破碎,另一个则预示着江东霸业支柱的倾颓与黯淡。两者都带着一种脆弱的、行将熄灭的余温。
“棋盘……”我低声重复着孔明方才的话,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听见。指尖无意识地捻起舆图边缘一枚代表我方势力的小小木旗,旗杆粗糙的纹理硌着指腹,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
孔明羽扇的微澜,云长按刀的冷笑,子敬惨白的脸,还有这江雾中明灭的灯火……无数碎片在眼前旋转、碰撞、组合。我缓缓抬起眼,视线穿透低矮的帐顶,投向帐外那片被浓雾和夜色统治的、无垠的苍穹。几点寒星穿透雾障,冷冷地钉在墨黑的天幕上,光芒微弱,却锐利如针。
这哪里是结束?
这分明是另一局更大、更凶险的棋,刚刚在染血的残局之上,悄然落下了第一子。冰冷的旗杆在指间转动,那细微的刺痛感沿着指尖,一路蔓延至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