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9/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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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超的挣扎停止了,他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傻傻地看着倒飞出去、在隔间废墟里痛苦蠕动的张强,又僵硬地、一点点地扭过头,看向依旧蹲在地上、单手还攥着他另一只手腕的我。他的眼神里,之前的暴怒已经完全被一种巨大的、冰冷的恐惧所取代。那是一种看到超出理解范围事物的本能恐惧。
林浩嘴里的香烟,终于掉在了地上。他脸上的玩味和冷漠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阴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缓缓地站直了身体,不再俯视我,而是用一种全新的、充满审视和危险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了我的眼睛。他插在裤兜里的手,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水龙头滴答,滴答。声音在死寂中放大,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我慢慢抬起头,视线越过因恐惧而僵硬的王超,直直地迎上林浩那双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眼睛。烙印处的剧痛依旧清晰地灼烧着我的神经,但此刻,这痛楚却像是最好的燃料,点燃了我胸腔里压抑了五年、几乎要凝固成冰的某种东西。我甚至能感觉到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至少不是人类意义上的笑。更像是一头伤痕累累、终于尝到血腥味的野兽,在极度痛苦中咧开了嘴。
呵……一声极其轻微、带着古怪气音的声音从我喉咙里逸出。这声音在寂静中显得异常清晰。
林浩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
哐当！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都仿佛凝固成冰的时刻,厕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工装、头发花白、佝偻着背的清洁工大爷探进头来。他浑浊的眼睛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碎裂的门板,瘫在污水里呻吟的张强,僵持的王超和我,以及脸色阴沉如水的林浩。大爷脸上的皱纹瞬间挤成一团,带着一种见怪不怪却又无可奈何的麻木。
作孽哦……小兔崽子们！他嘟囔着,声音嘶哑,要打滚出去打！别把地方弄脏了！等下主任又要骂人！说完,他也没指望得到回应,只是厌恶地摇摇头,又缩回头去,留下那扇破门吱呀呀地晃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