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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大,约莫拇指指甲盖大小,边缘的齿牙带着一种古老而精密的磨损痕迹。中央是一个小小的、极其规则的圆孔。更奇异的,是齿轮表面蚀刻着的纹路——那并非寻常的机械刻度,而是一圈圈细密、繁复、层层叠叠的螺旋,如同某种神秘的天文符号,又像将凝固的月光镌刻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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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的呼吸骤然停止。他猛地站直身体,几步冲到墙边那个巨大沉重的旧工具箱前。灰尘在昏黄的灯光下飞扬。他粗糙的手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拨开上面堆叠的扳手、锉刀、游标卡尺……直探到箱底最深的角落。指尖触到了一个坚硬、冰冷、同样带着圆孔和螺旋纹路的微小凸起。
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两枚齿轮静静地躺在他摊开的、布满老茧的手掌上。一样的青铜材质,一样的磨损圆润,一样的繁复螺旋纹路——一模一样!像从同一块母体中分裂出的孪生子。一枚来自这陌生女子紧握的手,一枚来自他祖传工具箱最深的角落,沾着陈年的机油和尘埃。它们彼此相对,无声地诉说着某种跨越了漫长时空的联系。冰冷的金属质感透过皮肤,带来一阵直达心底的寒意。
铺子里静得可怕,只有铜壶里水将沸未沸的咕嘟声,和窗外永无止境的、令人心烦意乱的雨声。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了一下。
天亮后,这诡异的寂静像瘟疫一样在小镇蔓延开来。小息长了腿,带着惊恐的喘息跑遍每一条潮湿的石板路。
怪事!怪事啊!街尾开杂货铺的王老栓第一个冲进三爷的修理铺,脸都白了,三爷,您快看看我这挂钟,昨儿还好好的,今早一看,死活不动了!就指着十二点!
三爷还没来得及细看王老栓那面黄铜壳的挂钟,铁匠铺的张铁匠也闯了进来,他粗壮的胳膊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个罩着玻璃匣子的精致座钟,此刻那黄铜钟摆也像被冻结住一样,纹丝不动地垂着。
三爷,我这宝贝疙瘩,祖上传下来的西洋货,也……也停啦!就停在十二点上!张铁匠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哭腔。
恐慌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小小的修理铺,继而席卷了整个镇子。裁缝铺缝纫机上的小闹钟、茶馆柜台上滴答了几十年的老挂钟、学堂先生揣在怀里的镀金怀表、甚至小贩担子上粗糙的竹木日晷……镇上所有能指示时间的东西,无论是精密的机械还是简陋的刻度,无一例外,全部静止。所有指针、所有投影,都像被无形的钉子狠狠钉死在了同一个位置——午夜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