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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里混杂着本能的质疑和一种被命运巨手推搡到悬崖边缘的茫然。他修理了一辈子看得见摸得着的物件,时间那不过是钟表上跳动的指针,是日头爬过的影子,是炉火上烧开的水壶发出的啸音。它怎么会有裂缝又怎能像破碗一样被修补
阿月的呼吸依旧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深处细微的嘶鸣。月光下,她脸颊的苍白几乎透明,仿佛那层皮肤之下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冰凉的月华。她费力地抬起手,指尖颤抖地指向三爷掌中的齿轮,又缓缓移向角落那座刚刚自鸣过的巨大老座钟。
那裂缝……在‘子时’的源头……她声音微弱,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源头……在镇外……‘沉钟塔’……
这个名字像一块投入冰湖的石头,在三爷心中激起冰冷的涟漪。沉钟塔,那是镇子西边荒山上一座早已倾颓的残塔,只剩半截布满苔藓的塔身,像个被遗忘的巨大墓碑,镇上的老人提及时总带着莫名的忌讳。传说塔下有口沉入地底的巨钟,再也没人能敲响。
源头三爷追问,眉头拧得更紧,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阿月,你是啥人你咋知道这些那塔……跟这齿轮,跟停了的钟,又有啥干系
阿月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那双刚刚恢复墨黑的瞳孔深处,似乎又有细微的银芒挣扎着想要溢出,但被她强行压制下去,只留下深不见底的疲惫与痛楚。
我是……守时人。她吐出这个词,带着一种古老的、近乎尘埃的沉重感,守不住……裂缝……被‘时之蠹’……所伤……她痛苦地闭上眼,细密的冷汗再次从额角渗出,它们……在塔里……啃噬着时间的‘芯’……只有‘时匠’的‘手’……能引动‘时之钥’……她艰难地喘息着,目光再次投向三爷手中的齿轮,那眼神像在看唯一的救命稻草,又像在看一把注定沉重的钥匙,那……就是‘钥’……你……就是‘匠’……
她的话语破碎,夹杂着三爷完全陌生的名词——时之蠹、时之钥……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符文,烙印在凝固的空气中。但核心的意思,却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劈开了三爷心中的迷雾:镇外那座腐朽的塔里,藏着啃食时间的怪物(时之蠹),而自己手中这奇异的青铜齿轮(时之钥),唯有拥有所谓修时匠身份的他,才能真正驱动它,去修复那被啃噬出的裂缝。
时之蠹三爷咀嚼着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名字,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齿轮冰冷的棱角深深陷入掌心皮肉,带来一阵清晰的痛感。这痛感奇异地让他混乱的思绪为之一清。啃食时间的‘芯’……在沉钟塔他抬眼,目光穿透修理铺紧闭的木门,仿佛看到了镇外荒山上那座沉默的残骸。那里,不再仅仅是荒凉的古迹,而成了时间溃烂的伤口源头。
阿月挣扎着,试图撑起身体,但那具躯体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牵动着破碎的神经,让她苍白的脸上泛起痛楚的抽搐。必须……赶在……下一个……‘子时’……她急促地喘息,每一个字都像从肺腑里挤出来的,裂缝……会更大……‘蠹’会……逃出来……时间……会彻底……碎掉……她眼中充满了急迫和一种深沉的恐惧,整个镇子……会被……抛进……‘时之罅隙’……永世……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