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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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直播还有两分半就要开始！成千上万的观众已经涌入在线直播间,弹幕已经刷得看不清画面！天文台官博下,每秒都在刷新着无数期待和询问！沈亦辰的拳头重重砸在控制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额角的青筋都暴了出来,眼神凶狠得能吃人。

手动干预！一个清晰而冷静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林晚星身上。她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锐利,像两点燃烧的寒星。圆顶维修平台有手动姿态微调杆,我可以上去,强行把副镜姿态扳回预设值！只要零点五度,就能保证核心观测区的清晰度！

控制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悬在巨大圆顶内壁上的狭窄维修平台有多危险,距离地面超过二十米,平台宽度仅容一人站立。在直播前几分钟,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爬上去进行精密的手动操作这简直是疯了！

不行！太危险！万一……一个老研究员下意识地反对。

没有万一！沈亦辰粗暴地打断他,他的目光死死锁住林晚星,像是在审视一件工具最后的利用价值,里面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孤注一掷的疯狂,你去！马上去！直播不能开天窗！晚星,靠你了！他甚至没问一句你行不行或者小心点,只有冰冷的命令和巨大的压力。

那眼神,像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冻结了林晚星心脏里最后一点残存的温热。七年。她为他放弃了加州理工的星空,放弃了在国际学术会议上崭露头角的机会,放弃了无数个可能属于她自己的夜晚。她成了他最趁手的工具,支撑着他所有的荣光。而此刻,在这个关乎他个人荣辱的危急关头,她的安危,在他眼中甚至比不上那零点五度的偏差。

心口某个地方,传来清晰的碎裂声。很轻,却震得她指尖发麻。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眼眶的灼热,声音冷得像冰碴：给我权限,打开维修通道。

她没再看沈亦辰一眼,转身,动作利落地抓起挂在椅背上的便携式安全索扣和强光手电,大步走向控制室角落那扇不起眼的厚重金属门。门后,是通往巨大观测圆顶内部的狭窄旋梯。冰冷粗粝的金属扶手硌着她的掌心,每一步踏在铁质阶梯上,都发出空洞的回响,像是踩在自己七年来那场盛大而可笑的独角戏的残骸上。

攀爬的过程短暂又漫长。冰冷的空气带着尘埃的味道灌入肺腑。越往上,圆顶内部巨大空旷的空间带来的压迫感越强。终于,她推开了维修平台入口的格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