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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的雨缠缠绵绵下了整宿,到寅时才稍歇。景遥盯着掌心凝固的血痂发怔——那是昨夜收拾周掌柜遗L时蹭到的,暗红的痂块下,淡色契印竟比往日深了些,像被雨水洇开的墨迹。
杂役房的木门“吱呀”推开,王管事端着碗稀粥闯进来,络腮胡上还沾着饭粒:“别愣着了,掌柜的事官府还没查清楚,你个学徒别瞎操心,先把前堂的当品清点了——卯时三刻有贵客来取货。”碗碟往桌上一墩,溅出的米汤烫到景遥手腕,银镯“叮铃”轻响,他忽然想起周掌柜临终前攥着他说“去清墟门”,可这三个字,他连听都没听过。
袖口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景遥猛地低头,内衬里藏着的碎玉正隔着布料发亮——自昨夜从后巷墙角找回后,这枚九墟灵枢残片便随他情绪明灭不定:看见周掌柜的空床时,它会泛起幽蓝的微光;摸到腕间银镯时,光又变成浅金。此刻被王管事粗声粗气一吓,碎玉竟“嗡”地轻颤,隔着麻布烫得他皮肤发疼。
“发什么呆!”王管事的巴掌落下来,景遥慌忙转身,袖中当品目录册被带得翻飞,几张当票“扑簌簌”掉在地上。他蹲身去捡,碎玉却从内衬滑出,顺着领口滚到胸口——这是他今早用布条在腰间缠了三圈的“藏宝地”,此刻却因俯身动作松了线,棱角分明的碎玉边缘划过锁骨,顿时渗出细血。
“嘶——”刺痛让他闷哼一声,指尖刚触到碎玉,掌心契印突然如火烧般发烫。更诡异的是,碎玉沾了血的纹路竟像活过来般游动,幽光顺着伤口钻进血管,瞬间漫遍全身。他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白衣女子抱着他在雨中奔跑,银镯撞在青石板上;周掌柜将断剑插进供桌,剑鞘上的“墟渊”二字滴着血;还有昨夜那个踏瓦而去的身影,广袖扬起时,腕间银镯与他的一模一样。
“你小子怎么回事?”王管事的吼声将他拉回现实。景遥这才发现自已攥着碎玉蹲在原地,指缝间渗着血,而碎玉的光竟比正午阳光还亮,映得整个杂役房恍若浸在星河中。他慌忙将碎玉塞进内衬,血珠却已滴在当票上,晕开的血渍竟在纸上显形出极小的星点,排列成与碎玉纹路相似的图案。
申时初,当贵客来取货时,景遥的掌心还在发烫。他捧着描金漆盒穿过前堂,檀木盒里装着一对翡翠玉镯,是三日前来当的富商夫人之物。刚走到柜台前,腰间碎玉突然剧烈震动,他脚下一绊,漆盒“啪嗒”落地,玉镯滚出时撞在碎玉上——清脆的碎裂声里,他看见自已的血珠顺着碎玉裂缝渗进去,原本残缺的纹路竟亮起了第一颗星。
贵客当场勃然大怒,王管事的耳光跟着落下来:“你个废物!这对镯子值三十两银子——把你卖了都赔不起!”景遥捂着火辣的脸后退,指尖触到后腰处硬邦邦的碎玉,忽然发现掌心契印不知何时变成了血色,像条活物般在皮肤下蜿蜒,而碎玉的微光,竟透过内衬,在他胸前投下了半枚星图的影子。
深夜,杂役房的油灯忽明忽暗。景遥褪下沾着血的中衣,碎玉正躺在枕边,比昨夜亮了十倍,幽蓝的光映得帐顶如缀记碎钻。他小心翼翼伸出指尖,血痂刚碰到碎玉表面,整间屋子突然亮如白昼——碎玉腾空而起,悬在床头三尺处,光芒化作无数光粒,在墙上投射出一幅残缺的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