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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纹锁发出嘀的一声轻响,在死寂的玄关里格外清晰。玄关的感应灯应声而亮,柔和的光线倾泻而下,照亮了这个一尘不染、线条冷硬、处处透着昂贵气息的空间。这里很大,很奢华,每一个摆件都价值不菲,可此时此刻,空旷得像一座巨大的冰窖,寒气从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从冰冷的金属装饰、从空旷的四壁里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钻进她的骨头缝里,让她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过去曾经以为的甜蜜港湾,如今只觉是刺骨的巨大冰柜。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陆潇惯用的雪松香水味,那曾经让她觉得安心、沉稳的木质调,此刻闻起来却无比刺鼻,带着一种虚伪的侵略性,让她胃里又是一阵翻搅。
她没有开大灯,似乎光亮会刺伤她此刻脆弱不堪的神经。借着手机屏幕那点微弱惨白的光,她像个幽灵般径直走向卧室。打开巨大的步入式衣柜,属于她的空间只占据了可怜的一角。实际上,她和陆潇正式同居才不到两个月。是刚尝到甜头的陆潇,用那种带着撒娇和强势的混合语气,半是哄骗半是要求地让她搬进来:安安,搬过来吧,我想每天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你。这里离你店里也近,多方便
当时那眼神里的热切,现在看来,大概只是觉得好不容易泡到手的猎物,得放在眼皮底下多睡几次才够本吧真是讽刺。
衣柜里,属于她的那几件舒适的纯棉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几套日常穿的素色连衣裙,被她动作迅速地叠好、塞进行李箱。旁边挂着几件陆潇一时兴起给她买的、吊牌都没拆的昂贵裙子,面料在微光下泛着冷冰冰的奢华光泽。她看都没看那些奢侈品,想避开什么脏东西。目光只锁定自己那个用了很久、边角有些磨损的米白色行李箱,那是她独立生活的象征。
收拾的过程快得惊人,带着一种逃离灾难现场的决绝。洗漱台上,她常用的平价护肤品、牙刷毛巾被一股脑扫进洗漱包;床头柜上几本翻旧了的烘焙专业书;还有那件她最喜欢的、印着可爱小蛋糕图案的棉布围裙,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黄油和面粉的暖香……她在这个家里所有的痕迹,加起来也只填满了这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个小小的、她亲手做的翻糖蛋糕模型上——是他们在一起一百天时,她熬了整整两个通宵,用无数细小的糖霜花瓣和巧克力配件一点点拼出来的,一个微缩版的予安甜点店铺模型,精致得连橱窗里的仿真小蛋糕都栩栩如生。她记得当时捧着它送给陆潇时,心跳得有多快,期待着他眼里的惊喜。而他呢只懒洋洋地倚在床头,随意扫了一眼,说了句挺像那么回事,就随手放在了一边,再也没多看一眼。
江予安伸出手,指尖冰凉,微微颤抖。她拿起那个承载了无数心血和期待的小模型,冰冷的糖霜触感从指尖传来。她盯着它看了几秒,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彻底熄灭。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决绝地,手臂划过一个干脆的弧度,把它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塑料桶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像敲碎了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泡沫,也彻底砸碎了过去那个傻乎乎的自己。
行李箱拉链被用力拉上,发出嗤啦一声干脆利落的声响,像是斩断一切的宣言。她拖着箱子走到空旷冰冷的客厅中央,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她点开陆潇的微信头像——一张他戴着墨镜、姿态倨傲地倚着跑车的装逼照片。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了一瞬,没有犹豫,没有颤抖,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她飞快地敲下一行字,指尖落下时带着千钧之力:
【陆潇,我们分手。钥匙放玄关柜子上。你的东西我没动,我的已经拿走。勿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