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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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属台面渗着寒气,丝丝缕缕,钻进萧晓单薄衣衫的每一个缝隙,直抵骨髓。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浓烈到刺鼻的气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终结的沉寂。她站在台边,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目光却像被无形的钉子牢牢钉在眼前那片刺目的白色上。
白布覆盖着一个人形的轮廓。那么安静,那么单薄,仿佛底下空无一物,只有这层惨白的织物在支撑着一个残酷的谎言。
江林。她的丈夫。A市曾经呼风唤雨的首富。如今,不过是停尸间里一个冰冷的代号。
萧晓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那沉重的白布边缘。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它掀开。寒气扑面,伴随着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撞入眼帘。江林的脸色是一种死寂的灰白,嘴唇泛着淡淡的青紫色,双眼紧闭,浓密的睫毛在毫无血色的皮肤上投下两弯深重的阴影。他像是睡着了,只是睡得太过深沉,沉入了永恒的黑暗。
几天前,他还站在她面前,沉默地承受着她的怒火和刻薄。现在,他躺在这里,成了一具无声的躯壳。
心口某个地方骤然一缩,尖锐的疼痛毫无预兆地袭来,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抽空了肺里所有的空气。萧晓猛地捂住胸口,身体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她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停尸间里那股冰冷而绝望的味道。这该死的心脏,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提醒她自己的脆弱。
她下意识地探手进口袋,指尖触碰到那个小小的、光滑的药瓶。塑料的瓶身带着一丝她掌心的微温。拧开,倒出两粒白色的药片。没有水,她直接干咽下去。苦涩的药粉瞬间在舌根弥漫开,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安抚,勉强压下了胸腔里那阵剧烈的翻搅。
药片滑下喉咙,带来片刻虚弱的喘息。萧晓的目光重新落回江林脸上。他的神情很平静,没有痛苦,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彻底的、令人窒息的安详。一种比任何狰狞表情都更让她心慌的安详。好像他早已接受了一切,包括她的背叛,她的冷漠,她的……愚蠢。
背叛冷漠愚蠢这几个词像烧红的针,狠狠刺了她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