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9/3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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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走了进来。
他已经换下了那身被红酒毁掉的昂贵西装,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丝质睡袍。湿漉的黑发随意地搭在额前,几缕发梢还滴着水珠,顺着脖颈滑入睡袍领口,消失不见。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深邃立体的侧脸轮廓,也清晰地映照出他眉宇间浓得化不开的倦色。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像是大病初愈,又像是耗尽了所有心力。
他没有开大灯,只是借着床头那点微弱的光,脚步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他走到床边,没有立刻躺下,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凝视着床上熟睡的萧晓。
萧晓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沉甸甸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重量。她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声响。她生怕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被他听见。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就在萧晓几乎要绷不住装不下去的时候,江林终于有了动作。
他极其缓慢地弯下腰,动作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克制,仿佛面对的是易碎的琉璃。一个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的吻,带着夜风的微凉和一丝极淡的烟草气息,落在了她的眉心。
那触感冰凉而短暂,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萧晓。她放在被子下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
江林直起身,并没有离开。他绕过床尾,走到萧晓这一侧的床头柜前。萧晓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的药瓶就放在那个柜子上！
她几乎要忍不住睁眼,却强自按捺住。她听到极轻微的、抽屉被拉开的声音。接着,是塑料药瓶瓶盖被拧开的、细碎的咔哒声。倒药片的声音窸窸窣窣。
他在做什么检查她的药萧晓心中疑窦丛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