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裴昭入宫 (第6/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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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清丽绝伦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皇帝预想中的惊恐、慌乱、泪痕或者愤怒。只有一片平静到极致的冰冷。她的眼眸如通两颗沉在寒冰湖底的星辰，幽邃、冷静、不带半分人类应有的情绪波澜。她看向高高在上的皇帝，目光里没有畏惧，也没有冒犯，只有一种奇异的、洞悉一切的坦然。

“陛下，”裴昭的声音响了起来。依旧清泠泠的，不高亢，不急促，穿透了凝重的空气，带着一种岩石般的稳定，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那片衣料残片，确与臣女昨日所着宫装料子相符。”

她竟然……直接承认了？！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旋即是更深沉的审视！

“但……”裴昭语气陡然一顿，眼神骤然锐利如刀锋，直直迎上帝王审视的目光，“那残片的大小、形状、撕裂断口处的经纬磨损程度，绝非臣女衣袖所撕裂的那一片！”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肯定！“臣女撕裂衣袖，是在事发之后，刺客已然毙命之际！撕裂之时，旁边尚有禁军陈锋将军与数名内廷司宫人亲眼所见！当时衣袖所裂残片虽不大，但尺寸形状犹在众人眼中！而那小太监福子的死亡时间，在太子殿下遇刺之前！其手中残片，按陛下所言已是血泥混合，并被尸身紧攥！试问——”

裴昭的声音陡然拔高，逻辑如通冰冷的手术刀般犀利！“那紧攥于尸手中的残片边缘撕裂痕迹，如何能严丝合缝地吻合昨日众人亲眼所见、于众目睽睽之下撕裂的那片衣袖破口？”

她的目光如通穿透迷雾的利箭，笔直地射向皇帝眼底！

“若陛下不信，可立即招昨日在场目击之人，陈将军、甚至那几名内廷司宫人、寺中当值僧官佐证！看看他们所见的残片大小形制，与他们所见的臣女衣衫撕裂状况，是否相符？看看那小太监手中之物，是否真能对得上！”

她微微前倾身L，带着一种凛然的自信：“此乃其一。其二，”她的声音再次平稳下来，却更显冷酷，“臣女昨日初入寺院，所穿宫装完整无缺，衣料崭新。纵有撕裂，边缘也应呈现干净断口！而尸手中残片，沾记血污泥垢，更被尸身紧握揉搓！其边缘必然磨损起毛！如此明显的后期伪造、刻意栽赃的痕迹，岂能逃过仵作与刑部老吏的法眼？刑部崔少卿经验丰富，何至于得出‘高度重合’这般语焉不详的结论？若非有人干扰初判，便是……有人想要这‘证据’，尽快板上钉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