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0/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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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边,那张泛黄的屋契静静地躺在泥地上,像一片被风从枝头强行打落的枯叶。
他老娘最后那两句话,像烧红的烙铁,反复烫灼着他的耳膜和心脏——这房子,留给你。脊梁骨,得自己挣。
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砸得他头晕眼花,砸得他灵魂深处都在战栗。
他下意识地弯下腰,手指颤抖着,几次才捡起那张薄薄的纸。
他攥紧了那张纸,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胸口堵得厉害,像塞满了湿透的棉花,又沉又闷,几乎无法呼吸。
身后,王金凤的哭声从绝望的嚎啕变成了压抑的抽泣,肩膀一耸一耸,沾满泥灰的脸埋在臂弯里。
她偶尔抬起头,用红肿的眼睛瞥一眼李国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怨恨、恐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李国强没有回头。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的跳动声,咚,咚,咚……每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