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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名栏。空白一片。
两个工作人员交换了一个见怪不怪的眼神,带着一种处理流程即将结束的解脱感。年轻的那个嘟囔了一句:真磨叽,赶紧签了完事。
刺耳的轮子摩擦声再次响起,那令人窒息的、蒙着白布的身影被缓缓推离,滑向通道尽头那扇厚重的、标识着三个血红大字的大门——停尸房。
陈默猛地抬起头,视线像被烫到一样从那张病案证明纸上弹开,追随着那移动的惨白轮廓。那张纸,从他的指缝间悄然飘落。
那扇写着停尸房的铁门无声地开启,又沉重地合拢,发出沉闷的砰的一声。连同担架床上的林晚,一起被吞没。
整个世界的声音骤然消失。只有那片染血布单上的暗红,像一个烙铁烫下的巨大诅咒,深深烙在他空洞的视网膜上。他像一尊彻底风化的石像,捏着那张残破的病危通知,在空无一人的、冰冷彻骨的走廊里,站成了黑夜的一部分。脚下的水磨石地面倒映着他摇晃的、不成形的影子。胸口那片凝固的血衣,是地狱贴在他心口上的封条。
时间失去了刻度,只有渗入骨髓的冷和无处不在的消毒水气味提醒着他,他还活着。
葬礼七天后的深夜。
城市像一头陷入深度昏睡的庞大怪兽,连最后一点疲惫的车流噪音都彻底熄灭了。客厅厚重的遮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窗外零星的霓虹光斑。只有陈默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维持着林晚离开时的样子。房间静得可怕,能听到自己耳蜗里细微的、血液流淌的嗡鸣。
空气沉滞得如同凝滞的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