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3/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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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着段九孔藕凑到我跟前,水珠顺着藕节滴在围裙上,卖菜的王伯说这是今早刚挖的,泥都没洗干净。
我低头切藕,他的影子罩着我,有股淡淡的皂角香,混着厨房的油腥气,莫名踏实。
我开始盼着傍晚六点。
擦桌子时会多抹两遍他常坐的位置,腌肉时会多撒把糖——他说过,小时候妈妈做的红烧肉偏甜。
有天他来晚了半小时,我站在玻璃门后望着雨幕,锅铲柄都被攥出了汗。
等他湿着发跑进来,我脱口而出：汤要凉了。
他摘眼镜擦雨水,眼尾泛红：出版社临时开会,怕你收摊。
变故来得突然。
周三早上,张婶拎着菜篮冲进来,菜叶子甩了一地：小满！今儿街上都在传你家用烂肉！
我跑到门口,墙上贴着张皱巴巴的传单,照片模糊得像团浆糊,配文刺得眼睛疼：小满家常菜,烂肉喂顾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