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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以茉努力让声音平稳，背出准备好的理由。
“样品？”
女孩像是听到了什么幼稚言论，嗤笑一声，“五十块以上采购都要提前申请流程，懂吗？样品谁买？发票抬头？税点怎么处理？报销周期多久？还有，”她挑剔地翻着申请单，“打车费预估笼统成这样，不行，拿回去重填，具体到时段和预估溢价。”表格被随手扔在桌角，差点滑落。
一下午，凌以茉在各部门间穿梭，查地图、算时间、找总监补签字证明礼品必要性。最终攥着那盖了红章的表单回到工位时，只觉得骨头都被抽空了力。
这是她的日常，平凡又具体的求存挣扎。
而贺弈，比她年长几岁，凭借着出众的能力和敏锐，早已是业内顶尖设计事务所的合伙人了。他成功、高效、资源丰富。处理她遭遇的职场构陷，对他而言或许只是举手之劳，动用人脉或经验便能理清真相，但这份效率本身，已经远远超出了凌以茉目前的认知范围。她的世界是精确到分秒的打卡、锱铢必较的报销、部门里微妙的人际计算；而他的世界，是关于项目的整体策略、核心资源的掌控、技术难题的攻关。即使他的腕表对她而言仍是数月薪水，那杯他随口问一句“路过新开那家店，听说浮云卷不错，帮你带一个？”的点心价格需要她踌躇……这份差距，并非遥不可及的富豪与蝼蚁，而是事业平台、眼界和能力积累上实实在在的沟壑。
份认知带来的并非单纯的卑微，而是一种混杂着感激、无力、以及强烈自我鞭策的复杂情绪。
车子停入小区地库。贺弈熄火、解安全带、下车，动作流畅而稳重。他绕过车头，替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