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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次好运,以一种最彻底也最无声的方式,燃烧殆尽。
一切归于平静。只有空气里残余的淡淡焦糊气味和咖啡香,混合着地上一小滩深色地毯污迹和桌面上的水痕,记录着刚刚发生的混乱与……顿悟。
林薇轻轻吁了口气,指尖还残留着一点虚幻的温热感,仿佛刚刚被那灼热的拾号纸烫过。她没有再回座位,拿起放在原位的背包,轻轻将椅子归位,离开了咖啡馆。
回家的路,选择了另一条更远些、但沿街有些小型市集的路线。夜幕降临得极快,前一刻还能看到天际残留的一丝深紫晚霞,转眼间城市的各色霓虹和路灯便争先恐后地亮起。车流的喧嚣在湿冷的冬夜里显得更加沉闷。
晚班公交车亭孤零零地矗立在一条支路路口,只有一盏光线昏黄、灯罩蒙着厚厚一层灰黄色霜气(更像是油污和水汽混合物)的路灯无力地撑起一片微弱的光域。寒气似乎有了形状,随着呼啸的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如同浸了冰水的针尖,无孔不入地扎进衣领、袖口,刮在裸露的皮肤上,迅速带走所有温度。几片蜷缩的枯叶被风鞭打着,在冰冷的柏油路面上绝望地打着旋。
站台上几乎没什么人。只有一个身形佝偻得极为厉害的老年男性,紧紧裹着一件不知原本颜色、早已洗得发白、多处露出灰败棉絮的单薄破棉外套。脚边放着一个同样瘪得可怜的旧编织袋,鼓鼓囊囊不知装着什么,大概是他全部的家当。老人像一只极度畏寒的老虾米,将脖子使劲缩进几乎不存在的衣领里,裸露在外的后颈皮肤冻成了一块块灰白的疙瘩,嘴唇在昏暗灯光下透着可怕的乌紫色。他死死环抱着双臂,不停地搓揉着自己的上臂,隔几秒钟就跺跺那踩着一双破旧解放鞋、仿佛毫无血色的脚,试图产生一点可怜的热量。每一次跺脚,每一个微小的瑟缩动作,都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艰难与凄凉。寒风肆无忌惮地从他单薄的破洞裤管里钻入,让他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住地发出一种持续不断的、细微而惊心的颤栗。
林薇默默地站进了站台那微不足道的背风处。背包肩带压得她肩膀发沉。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探进了背包侧袋深处。指尖触碰到一个粗糙的硬物边缘。
是那个空了的抽纸盒。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早已被吮吸殆尽、只剩下坚硬外壳的果核,轻飘飘地几乎没有重量,却又在她此刻的感知里,异乎寻常地沉重。她的手指抚过纸盒边缘被反复抽取磨损的毛糙豁口,内里空空荡荡,四壁徒留尘埃和纸屑的气息。玻璃罐被留在家里,这个空壳被她随手带了出来。
寒风又一次加强力道,如同看不见的巨手狠狠推搡着站台上的一切!老人被风吹得猛地一个趔趄,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撞向公交站台的广告灯箱铁皮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