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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边是东宫的方向。鱼朝恩咬了口胡饼,饼里的芝麻硌得牙床生疼。他得赶紧把这事报上去,裴九章的神色不对,怕是有什么变故。至于那个水力锤和裴琰……
他舔了舔嘴唇,这两样东西,得想办法看紧了才是。傍晚时分,裴九章回来了,手里提着个沉甸甸的锦盒。他把自己关在房里,许久才出来,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像是突然老了好几岁。“爹,东宫的人又来了?”
裴琰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问。裴九章摇了摇头,走到铁砧旁,拿起一把刚打好的匕首,反复摩挲着刀刃:“琰儿,这几日你别出门,就在坊里待着。要是有人来问神臂弩的事,就说还没造好,什么也别多说。”“为什么?”
裴琰不解,“咱们又没做错什么。”“有些事,不是对不对的问题。”
裴九章叹了口气,把匕首放下,“这长安城里,比铁硬的东西多着呢。咱们是铁匠,只配跟铁打交道,别去碰那些碰不得的。”
他看着儿子清澈的眼睛,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把神臂弩的活抓紧,造完了,咱们就歇一阵子。”裴琰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心里像塞了块没烧透的炭,闷得慌。他不懂父亲说的
“比铁硬的东西”
是什么,也不懂为什么造一把弩要这般提心吊胆。他只知道,铁是实在的,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好;你糊弄它,它就断给你看。可人心呢?权力呢?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比最硬的铁还难琢磨。夜深了,锻坊里的炉火渐渐熄了,只剩下水力锤的木轮还在吱呀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裴琰趴在桌上,借着月光修改投石机的图纸,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窗外,西市的灯笼一个个灭了,只有街角那盏胡商挂的羊角灯还亮着,昏黄的光线下,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往暗处缩了缩,眼睛依旧盯着裴氏锻坊的方向。暗流,已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悄涌动。而沉浸在技术世界里的裴琰,还不知道一场风暴正朝着他和裴家,缓缓袭来。
第四节:玉碎宫倾
天宝五载的秋雨,比往年来得更早,也更冷。裴琰蹲在锻坊后院的梧桐树下,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着投石机的齿轮图谱。雨水打湿了他的青布短打,贴在背上凉飕飕的,可他浑然不觉。这五年,神臂弩的差事早已了结,可父亲脸上的阴霾却从未散去,兄长裴瑾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