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7/23页)
用户88424615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春雷小说www.clqcjtz.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她看着我,清澈的眼眸带着一丝探究和真诚的感激：方才若非你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魏将军他……她顿了顿,似乎不知该如何评价,最终化作一声轻叹,心绪郁结,易入歧途。今日之恩,小乔记下了。
月光如水,映照着她离去的背影,也映照着我心中的波澜。这只是一个开始。改变魏俨那被血与雪覆盖的命运,前路漫长而艰险。我抚上脖颈,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指冰冷的触感和濒死的窒息感。心有余悸,却无后悔。
---
府中的日子因那次解围,悄然起了变化。小乔记着荷花池畔的人情,寻了个由头,将我调离了那冷清破败的西院,安置到离主院稍近、也更为齐整的一处厢房。虽然依旧游离在魏家权力核心的边缘,但至少日常用度不再短缺,偶尔还能在小乔处理一些不太紧要的内务时,被唤去搭把手,誊抄些文书或整理库房账册。这微小的改变,让我有了更多观察和行动的余地。
魏俨自那夜后,似乎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遇见小乔的场合。他变得更加沉默,行踪也更加飘忽。关于他身世的流言蜚语,如同湖底顽固的水草,在魏府幽深的水面下无声地蔓延。有人说他血统不纯,根子上就带着匈奴的狼性；有人揣测他觊觎魏劭的权位,迟早是个祸患。这些无形的刀子,将他本就孤绝的身影切割得更加支离破碎。
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挣扎如同困兽。他不再轻易饮酒,却常常独自一人策马出城,一去便是大半日,归来时满身风尘,眉宇间的郁色却丝毫未减。有时,我会恰好在他必经的回廊或角门处整理花木,远远地望见他疲惫的身影。他偶尔会扫过我这边,目光复杂难辨,带着审视,或许还有一丝被窥见狼狈的愠怒,但终究没有再对我发出滚的呵斥。那夜濒死的威胁,似乎随着时间和我那恰到好处的消失,在他心中淡去了一些。
真正的转机,伴随着边州的噩耗一同降临。
一个秋雨连绵的午后,沉重的马蹄声踏碎了魏府的宁静。来自北境边州的快马带来了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边州州牧陈滂,魏俨的亲生父亲,因多年沉疴（旧疾哮喘）,骤然病逝了。
消息传开,如同在压抑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魏府上下议论纷纷,目光有意无意地投向魏俨所居的听竹轩。陈滂无嗣,边州不可一日无主。魏俨,这个身份尴尬、流言缠身的养子,瞬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是认祖归宗,远赴苦寒边州,接过那副千斤重担还是继续留在魏家,顶着日益沉重的猜疑,做一个永远无法获得真正认同的表少爷无论哪条路,都布满荆棘。
雨丝冰冷,敲打着听竹轩外茂密的湘妃竹,沙沙作响,更添凄凉。一连数日,听竹轩的大门紧闭,拒绝了一切访客。压抑的气氛笼罩着小院,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