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8/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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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
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冰冷的颜料和亚麻布气味扑面而来,混杂着尘埃的味道。展厅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城市透过高大落地窗投射进来的微弱光污染,勉强勾勒出巨大空间模糊的轮廓和一些巨大画框的边框。
黑暗,纯粹的、压迫性的黑暗。眼睛需要时间适应。
我摸索着墙壁,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开关面板。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按下去。开灯太显眼了。黑暗中反而有种病态的安全感。
我拿出手机,调低屏幕亮度,借着那点微弱的光,小心翼翼地往里挪动。脚步声在空旷寂静的展厅里被无限放大,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神经上。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巨大的画作如同沉默的巨兽,排列在墙壁上。它们大多色调沉郁、扭曲,充斥着暗红、深褐、墨黑,描绘着变形的人脸、纠缠的肢体、无底的漩涡。那些冰冷的画面在手机微光的边缘晃动,如同活物投下的阴影,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我按照订单附图的记忆,朝着监控里王策站立的位置摸索过去。展厅深处,最中心的那面墙。
绕过几个巨大的、造型扭曲的金属雕塑,目标终于出现在微光之中。那是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巨幅画作——《深渊凝视》本身。
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它带来的视觉冲击力也极其骇人。画面几乎完全被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占据,只有中心偏左的位置,用厚重的、粘滞的暗红色油彩,涂抹出一个巨大、扭曲、如同伤口般裂开的漩涡。漩涡深处,仿佛有无数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画作的尺幅带来强烈的压迫感,站在它面前,人渺小得如同尘埃。
订单附图里的猩红箭头,指向的就是这个漩涡的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