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0/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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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老板微微前倾身体,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牢牢锁住陈默,嘴角那抹温和的笑意此刻显得无比诡异。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带着一种推心置腹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探讨意味：

但是,陈默,我有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精准地点向图表中几个被标记为深红色的高峰区域。那些区域代表着陈默表演最投入、最逼真的时间段。

为什么,新老板的语调充满了真挚的好奇,根据这份详尽的记录分析显示,你耗费在‘表演’工作状态——比如维持那个‘专注’表情,控制鼠标进行无意义移动,精心调整三块屏幕的显示内容,计算邮件发送的精准时间,甚至在休息区也要演出‘思考工作难题’的样子——所消耗的时间、精力,以及由此产生的生理指标压力值（比如心率、肌肉紧张度监测）,要远远高于……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最精确的措辞,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切割着陈默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

…高于你进行实际工作的那点微乎其微的时间呢他微微歪了歪头,脸上的困惑显得如此真诚,从数据分析上看,你的‘表演’,其强度、专注度、持续消耗的能量,甚至超过了公司里很多真正在加班加点赶项目的核心员工。这,难道不累吗

轰——！

新老板那平静却如同恶魔低语般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陈默早已摇摇欲坠的精神防线上轰然炸开！那句直指核心的诘问——为什么你表演工作的时间,比真实工作还累——更是如同终极审判,将他灵魂深处那点自欺欺人彻底击得粉碎！

累何止是累！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持续不断的精神绞杀！为了维持那张专注的面具,他的面部肌肉早已形成僵硬的记忆；为了保持挺拔的坐姿对抗地心引力,他的腰椎间盘在无声抗议；为了精准控制每一个工作化动作的时机和幅度,他的神经时刻紧绷如满弓；为了计算邮件发送时间、设计茶水间偶遇路线、预演打印机旁的沉思姿态……他的大脑CPU长期超频运行！那些深夜惊醒、冷汗涔涔、反复检查邮件设置的焦虑时刻,那些因长期维持固定姿势而隐隐作痛的关节和肌肉,此刻都化作了尖锐的嘲讽,狠狠地回刺着他自己。

新老板精准地戳中了他最隐秘、最不堪的痛点——他这三年,耗费了远超正常工作的巨大能量,竟然只是为了表演我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