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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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盯着那行字,感觉胃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扭转。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腥甜感。三年筑起的堤坝,在今日的猩红洪流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他几乎是凭借肌肉记忆,麻木地站起身。动作僵硬,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如同生了锈的机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无数道目光,像芒刺一样扎在他的背上。那些目光里,有兔死狐悲的惊惶,有隔岸观火的冷漠,或许还有一丝隐秘的庆幸——幸好,被揪出来的不是自己。
走向A1会议室的走廊,从未如此漫长。脚下昂贵的地毯吸去了脚步声,却吸不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巨响。每一步都踏在虚空中,踩不到实处。他推开那扇沉重的、隔音效果极好的会议室大门。
里面空旷得让人心悸。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光可鉴人,反射着头顶惨白的灯光。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高级皮革混合的、冰冷而洁净的味道。只有一个人。
新老板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钢铁森林的冰冷轮廓。他身形挺拔,穿着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深灰色西装,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身。
没有预想中的雷霆震怒,也没有丝毫的鄙夷或嘲弄。那张脸很年轻,甚至称得上英俊,线条干净利落。他的嘴角甚至微微向上勾起一个弧度,形成了一个堪称温和的微笑。然而,那双眼睛……陈默的目光与之接触的瞬间,心脏像是被冰锥狠狠刺穿！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寒潭,里面没有任何笑意,只有一种洞悉一切、俯瞰蝼蚁般的平静和冰冷。那微笑,非但不是安抚,反而更像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一种猫捉老鼠般的从容。
陈默新老板的声音不高,语调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温和,如同在确认一个普通同事的名字。
陈默喉咙发紧,只能僵硬地点了下头,感觉颈骨都在发出呻吟。
坐。新老板随意地指了指会议桌旁的一张椅子,自己则走到主位,姿态从容地坐了下来。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好整以暇地拿起桌上一个看起来极其轻薄、充满未来感的平板电脑。指尖在光滑的屏幕上轻轻滑动了几下,动作优雅得像在抚摸一件艺术品。
然后,他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陈默苍白的脸上。那温和的、带着奇异魔力的笑容依旧挂在嘴角。他伸出手,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推过一张无关紧要的餐巾纸,将那台平板电脑平滑地推到了陈默面前的桌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