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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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紧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王瘸子布满血丝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他再次凑近,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呼出的气息冰冷腥臭：
送个新娘过去！给山神老爷…压压惊！平息老爷的怒火！这是老规矩…多少年的老规矩了！不能再拖了！再拖…全村都得完蛋！
新娘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比这冰冷的雨水更甚,谁送谁去
王瘸子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在屋檐的阴影里猛地扭曲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闪烁而浑浊,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污垢。他干瘪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却没有吐出一个字,只是极其快速地、神经质地瞥了一眼老槐树的方向,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黑暗中凝视着他。然后,他像是被那无形的目光烫到,猛地低下头,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含混不清的咕哝,拖着那条瘸腿,一深一浅、仓惶地重新挤进了沉默而惊惧的人群深处,瞬间就被黑暗和密集的人影吞没了。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冰冷的屋檐下,雨水顺着破损的瓦片滴落,砸在脖颈里,激得我一阵寒颤。心沉到了谷底。王瘸子那最后躲闪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我的神经上。新娘在这闭塞、贫穷、年轻女孩早已逃离得所剩无几的山村,能被推出去当祭品的,还能有谁
一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猛地烫进我的脑海——秀云！
那个有着一双小鹿般清澈眼睛,笑起来脸颊会陷下两个浅浅梨涡的姑娘。她父母早亡,跟着刻薄的叔婶过活,是村里出了名的拖油瓶。她曾偷偷塞给我烤得喷香的红薯,指尖带着泥土和阳光的味道。就在我这次回来奔丧的路上,还远远看见她在山溪边洗衣服,单薄的背影在暮色里显得那么伶仃。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勒得我几乎无法呼吸。不行！绝对不行！那不是什么山神,那是吃人的恶鬼！送新娘那跟把活人推进地狱有什么区别
后山！一切的源头都在后山！爷爷的坟在那里,吊死的老人们手指的方向也是那里！那棵吊满尸体的老槐树像一根巨大的、指向地狱的指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