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4/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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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抬起头。
江屿的脸,近在咫尺。
他的脸离我那么近,近得我能看清他额角被碎石划开的一道口子,正蜿蜒着淌下暗红的鲜血,流过他英挺的眉骨,滑过他苍白如纸的脸颊。豆大的冷汗布满了他的额头,脸色是骇人的灰败,薄唇紧抿着,没有一丝血色,只有浓密的睫毛在痛苦地颤抖。
那双总是深邃淡漠、让人看不透的眼睛,此刻却异常清晰地映着我的影子。瞳孔因为剧痛而微微涣散,但里面翻涌的情绪却浓烈得几乎要将我灼伤——是劫后余生的余悸,是铺天盖地的恐惧,是……一种失而复得、近乎崩溃的庆幸。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从他紧咬的齿缝间溢出。他试图撑起身体,手臂却猛地一软,整个人又重重地压了下来,滚烫的额头抵在我的颈窝。滚烫的液体瞬间濡湿了我的皮肤,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汗。
江屿！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的尖叫嘶哑破碎,江屿！你怎么样！
他的身体在我身上剧烈地颤抖着,像寒风中最后一片枯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碎的抽气声,沉重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后背……我不敢去想他后背的样子！那沉重的铁皮广告牌,刚才就砸在他扑倒我的位置！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灭顶的愧疚感瞬间将我吞噬。我挣扎着想从他身下挪出来,想看看他的伤,眼泪完全失控地汹涌而出,混合着脸上的灰尘,一片狼藉。
别……别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