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4/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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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那里,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甚至有些皱巴的廉价西装,头发油腻地贴在额前,脸色憔悴灰败,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哪里还有半分昔日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模样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只剩下一具被生活狠狠蹂躏过的空壳。他身边跟着同样憔悴不堪、眼神躲闪的林薇,她身上那件过季的礼服显得廉价而局促。

陈屿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里充满了摇尾乞怜的卑微和一种走投无路的疯狂。他无视了周围瞬间安静下来的诡异气氛和那些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我,声音带着颤抖：

晚晚……苏小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前都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是林薇！都是她勾引我！是她处心积虑要害你害苏家！他猛地指向身边的林薇,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

林薇猝不及防被指着鼻子骂,脸上血色尽失,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屿,随即眼中爆发出怨毒的光芒：陈屿！你放屁！当初是谁……

你闭嘴！陈屿粗暴地打断她,猛地转过头,再次用那种令人作呕的、充满哀求的眼神看向我,甚至向前踉跄了一步,膝盖微微弯曲,似乎随时要跪下来,晚晚！求你看在我们过去那么多年的情分上,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帮帮我！那些债主会杀了我的！只要你肯帮我,让我做什么都行！苏氏,苏氏的项目……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荒诞又极具戏剧性的忏悔上,像在看一场精心编排的滑稽戏。

我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看着他为了活命毫不犹豫地将曾经的真爱推出来顶罪,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狗一样的乞求。前世高楼坠落的失重感和粉身碎骨的剧痛,清晰地回闪。快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心脏,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兴奋。

情分我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带着一种玩味的冰冷,如同在打量一件令人厌恶的垃圾。我慢条斯理地从手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对着旁边一位相熟的、以消息灵通著称的媒体女主编,露出了一个极其温柔、甚至带着点羞涩的笑容。

王姐,正好您在这儿,帮我看看这个我将那张折叠整齐的纸递了过去。

王主编有些疑惑地接过来,展开。当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她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脱口而出：天啊！苏小姐！这是……孕检单恭喜啊！快三个月了！这可是大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