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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搞摄影的,连打麦都想找角度
习惯了。我放下木枷,手心发疼,总觉得能抓住最好的瞬间。就像做交易时,总想着买在最低点,卖在最高点,可到头来,往往是错过。
她没接话,低头往画纸上添了个小小的人影,举着木枷,裤脚沾着片叶子,像个笨拙的符号。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绒毛都看得清,她的睫毛很长,投下淡淡的阴影,像两片小小的云。
中午在阿婆家吃饭。石屋里的炉火烧得旺,铜壶里的酥油茶冒着白气,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阿婆的家很简单,墙上挂着张黑白照片,是个穿军装的年轻男人,眉眼和阿婆很像。是阿婆的老伴,苏晚小声告诉我,以前是边防兵,守在南迦巴瓦脚下,后来牺牲了。
阿婆给苏晚的碗里多放了块奶渣,说:这姑娘的画,有青稞的味道。她的藏语带着浓重的口音,苏晚翻译给我听时,眼里闪着光。
苏晚的耳尖红了,把奶渣掰了半块给我。奶渣的酸混着酥油的香,在舌尖漫开时,忽然觉得那些没回的邮件、没处理的报告,都远得像南迦巴瓦的云。阿婆用藏语跟苏晚说了些什么,苏晚听完,笑着对我说:阿婆问,你是不是我的男朋友。
我的脸一下就热了,刚想解释,苏晚却摆了摆手:我跟阿婆说,你是来拍雪山的摄影师,我们是朋友。她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碗上,阿婆说,朋友就该一起喝酥油茶,一起打青稞。
下午帮阿婆把青稞装袋,苏晚坐在门槛上画阿婆的纺锤。木头的纺锤转得飞快,羊毛线在上面绕出圈,像时间在慢慢缠。阿婆的手很巧,一团乱麻似的羊毛,经她的手一捻,就成了细细的线。阿婆说,线要绕得紧,才不容易断。苏晚的速写本摊在膝头,我看见某页画着扎西德勒寺的金顶,旁边写着行小字:直白村的风会拐弯,但光不会迷路。
这是你写的
嗯。她点点头,上次在寺里,看见阳光从金顶上拐了个弯,照在转经筒上,忽然就想写下来。她合上速写本,其实考研失败那天,我觉得天塌了,可来这儿之后,看见阿婆守着青稞地,看见江水流不完,忽然就觉得,一次考不上,再考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