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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伟看着两个劫匪屁滚尿流、狼狈不堪地消失在街角,再看看眼前的战场:满地的狼藉——晶莹闪烁却致命的玻璃碎片海洋、扭曲变形如同抽象艺术品的共享单车、散落各处如同讽刺点缀的钞票、自己手里这个散发着异味却立功的垃圾桶盖,还有周围越聚越多、眼神复杂(有惊魂未定的恐惧,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看英雄般的敬佩,但更多是看神经病似的惊愕和不解)的路人。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强烈的虚脱感猛地涌上心头,瞬间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腿一软,膝盖一弯,差点一屁股坐进那堆能把他扎成刺猬的玻璃渣里。直到远处隐隐传来警笛那特有的、由远及近的呜咽声,他才猛地一个激灵,从巨大的疲惫和眩晕中回过神——他还有个戏精座驾藏在树后呢!
他像一只被开水烫到的猫,强撑着发软的腿,以最快的速度、最狼狈的姿态,连滚带爬地溜回歪脖子槐树后面。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蹦迪。他一把跨上闪电兔,拧动电门就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任务完成度评估:优秀。闪电兔那熟悉的、带着点欠扁腔调的电子音适时响起,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隐约还透着一丝诡异的、程式化的满意情绪,目标:阻止抢劫案完成。附加效果:目标丧失抵抗意志,主动逃离。人员状态:零伤亡。效率远超初始预估模型。评价:优秀。奖励发放:‘飞行模式’(限时体验版)已解锁。基础能量储备:3秒。请谨慎操作,注意飞行高度及着陆缓冲。
三秒!就三秒!张伟差点从车上一个倒栽葱栽下去,之前的恐惧、激动和虚脱瞬间被一股更加强烈、直冲天灵盖的吐槽欲望彻底淹没!三秒够干个啥!飞起来刚离地一尺就得掉下来啃泥吧!还有!刚才那算哪门子优秀!我差点被飞溅的玻璃崩成筛子!还有那共享单车,赔起来得要我老命!这叫优秀这叫要命!
战术目标高效达成,附加效果超出预期,风险控制在可接受范围内(主人未受实际物理伤害)。评价优秀,逻辑链清晰,符合奖励发放标准。闪电兔一本正经地解释,车灯还得意地、有节奏地闪了闪,像是在给自己点赞,是否立刻体验‘飞行模式’倒计时3秒准备:3…2…
体验你个头!体验个锤子!快走!张伟低吼一声,毫不犹豫地把电门拧到底,恨不得把转把拧断!小电驴载着他,在路人更加复杂、如同目送精神病人出院般的注目礼中,冒着可能散架的黑烟,狼狈不堪、歪歪扭扭地窜了出去,只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犯罪现场、嗡嗡作响的警笛和无数手机摄像头。他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个让他差点社会性死亡外加物理性死亡的是非之地,离那个好邻居便利店越远越好,最好能直接骑出地球,骑到外太空去!
车子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城中村迷宫般的狭窄巷子里左冲右突,七拐八绕。阳光被两旁密密麻麻、违章搭建的握手楼切割成破碎的光斑,投下浓重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饭菜香和垃圾发酵的混合气息。张伟的心跳随着每一次急转弯和差点撞到晾衣杆而剧烈起伏。最终,车子一个急刹,停在了一栋墙皮大片剥落、爬山虎和不知名藤蔓肆意攀爬、整体散发着浓郁岁月(或者说陈年霉味)气息的六层筒子楼下。斑驳的墙面上还残留着上个世纪的口号标语,字迹模糊。这就是张伟的窝,也是他房东——那个一年四季穿着洗得发白、领口都磨出毛边的老头背心、趿拉着一双塑料人字拖、走路慢悠悠仿佛随时会睡着、但偶尔扫过来的眼神却锐利得像能刮下二两肉来的陈伯——的王国。
张伟惊魂未定地锁好车(虽然他觉得锁不锁意义不大,谁偷这玩意儿算谁倒霉),腿肚子还在不争气地打着摆子,像刚跑完马拉松。他抱着那个空空如也、沾了点泥的外卖箱(肠粉在刚才的混乱中不知去向),像踩在厚厚的棉花上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自己那位于顶层、冬冷夏热的鸽子笼挪。经过陈伯那位于一楼、常年虚掩着一条缝、仿佛在邀请又像是在拒绝的房门时,一阵异常沉闷、极有规律、仿佛重锤砸在铁砧上的咚!咚!咚!声隐隐约约传了出来,还夹杂着细微但异常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像是砂轮在打磨什么硬物。
这声音…太不对劲了!张伟的神经刚从单车砸门的惊险刺激中缓过来一点,对这异常的声音变得格外敏感。不像是在敲钉子修板凳,也不像在剁肉馅包饺子,那沉重的撞击声带着一种金属特有的回响,更像是…在用大锤夯实地基或者…在砸什么非常结实的铁疙瘩好奇心,或者说是某种不祥的预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攫住了他。他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像做贼一样,一点点凑近了那条散发着神秘气息的门缝。
一股浓烈、复杂、极具冲击性的气味混合体猛地钻入鼻孔——浓重的机油味、陈年的铁锈味、刺鼻的金属粉尘味,还混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类似焊锡融化时的焦糊味。门缝里透出的景象,让张伟瞬间石化,眼珠子瞪得几乎要夺眶而出!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嗖地窜上天灵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