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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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个瞅着比你去年领回来的卖花女强点儿。她把洗衣的棒槌哐当扔进盆里,溅起的水花打在锦绣脸上,我是他媳妇翠姑。妇人朝灶膛努努嘴,柴火不多了,等着烧呢。
锦绣僵在天井当间,包袱从手上滑落。云生脸上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弯腰去捡包袱:路上…路上累坏了吧先进屋坐,喝口水…话音未落,里屋爆出娃娃撕心裂肺的哭嚎。
你是聋了吗你儿子在哭!翠姑把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约摸一岁大的婴孩儿猛地塞进云生怀里,突然扭过头,眼睛像锥子似的扎在锦绣惨白的脸上,东头老封家,封二,刚殁了老娘。他家冷得跟冰窖似的,正缺个能生火捂被窝的人。回头看着云生,目光像沁了毒:别怪我不给你留余地。
第二天风雪更紧,刮在人脸上像小刀子割。云生捧着那个几乎没打开过的包袱,睫毛上结着白霜:封二…封二哥人…人老实…他应了给落户口…锦绣死死盯着他腰间那个靛蓝色的旧香囊——两天前,她还在歇脚的破庙里,把自己攒的干菊花瓣小心塞进去,想着桂花油味太俗,菊花的清苦能盖一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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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口,那个叫封二的老男人裹着件露出黑黢黢棉絮的破棉袄,脸上的褶子如刀刻斧凿一般深,浑浊的目光像打量牲口似的在她身上剐。
老子花了三担红薯干!又不是白捡的!当夜,封二带着一身劣质烧刀子的酒气和牲口棚的膻臊气压上来时,剧痛让锦绣眼前发黑。她睁大眼睛,屋顶漏着风,月光正好从破瓦洞里漏下来,惨白冰冷的一小块。那人唱戏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响。她想,戏文里唱的佳人才子私奔路,走到她这儿,成了个现世报应的笑话。
没几天,云生离开了林溪村,说是又搭上了别的戏班。这次,他还带走了翠姑。
开春冰化,林溪村的人很快嚼上闲话:封二家新来的女人是朵带刺儿的野山茶。大清早锦绣拎着木桶去井沿打水,汉子们的眼珠子粘在她鼓胀的胸前和微翘的臀线上。
跟着唱戏的跑出来,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豆腐坊的王掌柜腆着脸趁她提水时捏她一把,封二那老杆子,骨头都能敲鼓了,还能管得了你这浪蹄子锦绣手腕一抖,沉重的辘轳把哐当砸在王掌柜穿着破棉鞋的脚趾上,杀猪般的嚎叫声里,她勾起嘴角笑了笑,眼神却跟冰凌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