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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的死寂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展厅。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画作本身蕴含的巨大情感力量震得失去了言语。闪光灯都忘了闪烁,无数道目光凝固在画布上那两个灵魂交融的少年身上,又齐刷刷地转向场中央那个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男人。
沈砚站在《双生》前,背对着众人。他的肩膀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他缓缓转过身,灯光照亮他苍白的脸和那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某种近乎疯狂决绝的眼睛。他举起手,手中赫然是那枚染血的铂金袖扣。袖扣在强光下反射出冰冷而凄厉的光芒,上面干涸的血迹清晰可见。
五年……沈砚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展厅,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人心上,我用五年的时间,把自己变成了一把刀,磨得锋利无比,只为捅进一个人的心脏。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震惊的脸,最终定格在空荡荡的入口处,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那个无法到场的人。我恨他入骨。我收集他所有的狼狈,策划他彻底的毁灭……我以为那就是结局。
他停顿了一下,巨大的痛苦扭曲了他的面容。他猛地攥紧拳头,那枚袖扣坚硬的棱角深深陷入他的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一缕细细的血线顺着他紧握的指缝蜿蜒而下,滴落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绽开一朵小小的、刺目的红花。
直到我在他坠崖前,看到了他无名指上那道疤……那道替我挡刀留下的疤！直到我在他贴身的怀表里,找到了这个……
他高高举起那只沾着自己鲜血的手,袖扣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而绝望的光,这枚我五年前就弄丢的袖扣！上面沾着他的血！被他藏了整整五年！沈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痛苦和毁灭一切的悔恨：我才是那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瞎子！我才是那个被‘背叛’谎言囚禁的蠢货！我用最锋利的刀,捅向那个用命在爱我的人！我的复仇……
他惨然一笑,那笑容比哭更令人心碎,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自我毁灭！一场对着镜子捅刀子的愚蠢闹剧！
他猛地转身,面对着那幅巨大的、温暖的《双生》,眼中是毁灭一切的疯狂和最终解脱般的决绝。他高高扬起了那只紧握着袖扣、还在淌血的手。
沈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