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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夜,没睡好吗瞒迪的声音像片羽毛,轻轻扫过他紧绷的神经。
梁文抬头,看见对方眼底的关切是真的,可那关心底下藏着什么他想起昨夜在祠堂看到的,想起每年春祭高山君都会醉得人事不省的蹊跷,想起瞒迪总在他提高山君时转移话题的模样......
你为何是高山君他突然开口,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平静。
瞒迪手里的粥碗当啷一声落在桌上,溅起的米粒沾在他月白中衣上。他张了张嘴,喉结动了动,忽然笑了：你记得,你幼时常去挣放羊钱的那户人家吗那是我第一次见你,你记不记得,你总爱把最小的那只山羊抱着走崎岖的山路,还总跟它说小羊羔别摔着了。
梁文的呼吸顿住了,那小羊是你梁文的声音发颤,你是山羊妖
是。瞒迪低头绞着衣角,耳尖渐渐泛红,你会怕我吗
梁文望着他发顶翘起的碎发,突然想起那年冬夜,他发着高热说胡话,迷迷糊糊抓住一只温热的手。那只手给他擦汗,喂他喝药,轻声说：阿文不怕,我在。原来不是什么过路的神仙,是这只总被他抱在怀里的山羊,一直守在他身边。
为何不告诉我他伸手碰了碰瞒迪的手背,你觉得我会在乎你是人是妖吗
瞒迪猛地抬头,眼底泛起水光：你当真不在乎
我只在乎......梁文喉头发紧,想起这些年他偷偷在祠堂烧的求长生符,想起每次见高山君时心底那点说不出的别扭,我只在乎你能活得很久,而我却无法陪你那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