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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真见着龙了幺哥突然问。
你啐掉冰渣,看见山道上蜿蜒的送葬队。十六人抬的棺材像条黑蜈蚣,父亲被麻绳拴在末尾,孝服沾满泥浆。二伯母往你兜里塞了把炒黄豆:童男女不能送山,回家数米缸去。
火盆里的族谱
坟坑是连夜刨开的冻土,露出底下泛红的黏土层。父亲突然挣脱绳索,纵身跳进坑里,十指抠着泥土嘶吼:往南半里!半里!他的指甲翻起,血在红泥里洇成褐色的花。
族长叫人填土时,父亲被四五个汉子压在地上。他的脸贴着雪,眼珠斜向供桌——族谱正在火盆里蜷曲,写着你生辰八字的那页烧得最慢,吴宇轩三个字在灰烬里支棱了片刻,终究化成白蝶般的纸灰。
第三章:柴刀记(1993年冬)
冬至,斧刃结霜
望金山北坡的杉树林成了冰琉璃世界,每根枝桠都裹着寸把厚的冰壳。你蹲在门槛上呵气,看白雾在棉絮外露的袖口结成冰珠。母亲天不亮就背着竹篓出门,篓里斧头撞着铁钉叮当响——这是今冬第七趟抢柴,二伯母总能在雪地上嗅出枯枝的位置。
冻土下的暗战
山坳背阴处有棵老雷劈木,半边焦黑的树干裂着大口子。母亲摸到树根时,冰层下的腐殖土还粘着半片蓝布碎——是二伯母头巾的料子。她抡圆斧头劈向冰面,斧刃却卡在树根处的铁钉上,那是有人故意楔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