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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影真的如同从墙根或者地下生长出来的一般,由极其边缘、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地方,悄无声息地走进了监控的有效视野。她走得如此自然,仿佛只是半夜口渴起床去厨房倒杯水。她穿着一件深灰色卫衣,帽兜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下身是同色的运动裤。
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桌面上刮擦,喉咙干得像塞满了粗粝的沙子,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疯狂地擂动,每一次撞击都带着空洞的回响。
这件衣服。这该死的外套。每一个褶皱,右肩上那道不小心沾染了顽固咖啡渍的位置,都刻在我骨子里。昨天下午四点十二分,我亲自把这件沾了咖啡渍的深灰色卫衣和配套的运动裤送到了街角那家熟悉的干洗店——利洁。那个叫老李的跛脚店主还朝我点了点头,在本子上记下张女士衣物,加急。
此刻,这件昨天刚送走清洗的衣服,正穿在一个幽灵身上,在凌晨三点的死寂别墅里,悠闲地浇花。
一种冷到极致的麻痹感迅速蔓延过我的四肢百骸。是张倩她没有消失还是有人偷穿了这件衣服一个荒唐到令人呕吐的念头猛地撞上来:难道老李在店里随便找人试穿了这件衣服,恰好那人还大半夜跑到客户家去浇花荒唐!荒谬绝伦!
我双手死死抓住桌子边缘,指甲掐进了廉价的合成板材里,身体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地下室浑浊的空气第一次显得如此稀薄而粘稠,每一次吸气都拉扯着肺叶,针扎似的疼。目光慌乱地在屏幕上那个幽灵似的、穿着我送洗外套浇花的人影和墙边存放张倩衣物的柜门之间反复跳跃。混乱中,一条更细小、更冰冷的线索,像淬了冰的毒针,悄无声息地刺穿了所有噪音。
她的姿态。
那微妙的站立角度,肩膀向前微塌,左手持喷壶时食指总是不自觉地敲击在壶壁上——一个细微到几乎可以被忽略的习惯动作。这姿势我记得,无比精确地记得。
七天前,就在这间昏暗的地下室,我对着架好的高清摄像机一遍遍练习张倩从花房走出来,习惯性顺手给门口几株缺水植物喷一下水的动作。每一次回看录像,这个左手食指轻敲壶壁的习惯都让我印象深刻——因为不自然,像个新手演员为了记住某个细节而刻意添加的小动作。我练习了三个晚上才把它完全剔除,模仿得流畅完美。
而现在,这个被我刻意摒弃掉的、仅存在于我最初练习录像中的瑕疵性小动作,正无比流畅地出现在监控中那个幽灵的动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