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8/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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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主任我错了！就我一个人！是我鬼迷心窍！我干的！张扬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近乎夸张的颤抖和哀求,却死死咬定了一个人。那声音像一把钝刀子,狠狠剐蹭着我的耳膜和心脏。
放屁！刚才明明看到两个人影！老王的声音暴怒如雷,手电光柱在门外剧烈晃动,光影透过门缝在地上投下扭曲跳动的光斑。
真…真的就我一个！那个…那个是影子！风吹的影子！主任,我认罚！我全认！处分退学我都认！您别喊人了！给我留条活路吧主任！张扬的声音带着哭腔,哀求得卑微又绝望,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里。
我停止了无谓的拍打和嘶吼,身体沿着冰冷的铁门无力地滑落,瘫坐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额头抵着同样冰冷的门板,粗重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外面,老王依旧在咆哮,张扬还在苦苦哀求、独自承担着一切。器材室里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橡胶老化后的酸腐味,还有一种铁锈特有的、带着血腥气的金属气息。这气味混合着门外张扬那一声声锥心的哀求,钻入我的鼻腔,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几乎让我窒息。
黑暗中,我蜷缩在门后,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囚徒。每一次老王愤怒的质问,都像鞭子抽在我身上；每一次张扬那带着哭腔的我一个人,都像滚烫的烙铁烫在我的心上。黑暗中,我的牙齿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咸腥的铁锈味。手指深深抠进水泥地的缝隙里,指甲劈裂的疼痛尖锐地传来,却远不及心底那份被撕裂的羞耻和无力感。
时间在极度的煎熬中失去了刻度。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咆哮声、哀求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老王粗重的喘息和拖沓的脚步声。手电光柱也消失了。死寂重新笼罩下来,沉甸甸地压在器材室里,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
我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铁门。黑暗中,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搏动,每一次收缩都带来一阵钝痛。器材室角落似乎有老鼠窸窸窣窣爬过的声音,更添几分阴森。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永恒。一阵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门外。紧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
咔哒。
门被猛地拉开一条缝,微弱的月光混合着走廊昏暗的灯光泻了进来,勾勒出一个熟悉而仓惶的身影——是林薇！她穿着睡衣,外面胡乱套了件校服外套,头发有些凌乱,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惨白得吓人,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微微颤抖着。那双总是带着点距离感的漂亮眼睛,此刻盛满了巨大的惊恐和难以置信,死死地盯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