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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悦单脚控着滑板掠过石板路,马尾随着动作在阳光下甩出细碎的金芒。法国梧桐的羽状复叶在她头顶织成翡翠穹顶,斑驳的光影如同跳动的碎。滑板轮碾过嵌着梧桐果实的柏油路时,带起一串清脆的咔嗒声,惊醒了趴在树杈上打盹的橘猫。
她忽而抬脚在栏杆上轻点,滑板划出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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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路线绕过推婴儿车的老人。车篮里探出的向日葵花,在她飞驰而过时甩出晶亮的水珠,正巧落在后方追逐泡泡的孩童肩头。苏悦顺势屈膝半蹲,马尾辫发梢沾着的蒲公英绒毛随风飘散,像撒了一把会发光的星屑。
暮色初合时,她突然刹停在紫藤花架下。三两片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她肩头,她伸手接住其中一片,叶脉里蜿蜒的纹路让她想起下午在滑板上划出的弧线。远处游乐场的旋转木马正亮起星星点点的灯,恍惚间,她觉得自己正踩着滑板掠过满地斑斓的光影,像只挣脱了笼子的蒲公英,朝着暮色最温柔处飘去。
小心！她对着前方突然冲出来的金毛犬大声喊道,脚下同时动作,一个漂亮的急转弯避开,慢慢的在路边停下来,转过头来看去,狗主人正抱着小狗不断抚摸,抬头向她投来歉意的微笑,苏悦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她喜欢这种与陌生人短暂而愉快的互动。
阳光漫过广场东侧的钟楼时,苏悦的滑板在青石板上碾出细碎的声响。她扶着喷泉边斑驳的汉白玉栏杆缓缓停住,膝盖微微发颤,额角的碎发早被穿堂风揉成几缕,沾着点方才奔跑时溅上的水珠,在夕阳里泛着浅淡的光。
指尖勾住一绺叛逆翘起的卷发,指腹蹭过耳后时带起一点薄汗,发尾还缠着傍晚残留的温软。她垂眸理了理发梢,抬眼的瞬间,目光却像被什么牵住了似的——越过攒动的人群,掠过正在喷水的音乐喷泉,停在广场最幽僻角落那张老木椅上。
那是把被岁月磨得发旧的长椅,藏在两棵香樟交叠的阴影里。椅面的红漆早褪成斑驳的粉白,木条缝隙间卡着半片干枯的银杏叶,叶尖还凝着点晶亮的水痕,不知是方才的喷泉溅上的,还是哪个孩子悄悄放的。椅腿旁歪倒着个缺了口的塑料瓶,瓶底残留的饮料渍在青石板上洇开浅褐的花,像朵开败的小蘑菇。
苏悦望着那张椅子,喉间轻轻呼出一口气。风掀起她的衣角,远处传来孩童追逐时的笑声,混着喷泉水珠坠落的叮咚,在渐浓的暮色里织成一张温柔的网。而那把椅子就这么安静地立着,像一段被时光遗忘的故事,恰好接住了她此刻有些发沉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