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能哭噢，会被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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娒喵喵——”崽崽笨拙的把狸花猫抱起来，看着猫儿紧闭的眼，小小的胸口像是被生生剜走了什么，无措和恐慌蜂拥挤进来。她小心翼翼的蹭了蹭猫儿的脑袋，豆大的泪珠一滴接一滴的砸落在猫毛上，“喵喵？”“看、崽崽！”“崽崽，乖！”狸花猫奋力的撑开眼睛，眷恋的看了崽崽一眼，“喵......”虚弱的声音里满是担忧不舍。随后身子就软绵绵的瘫在了崽崽怀里，任凭崽崽如何哭唤，它都无力再睁开眼睛。婆子眼神不耐的看了眼哭成泪人的崽崽，转身望向身后的两个随行小丫鬟。“采荷......”“桂嬷嬷！”婆子刚开口，名唤采荷的丫鬟就噗通跪了下来，“奴婢和您都是内院伺候的，若沾染了煞气，奴婢倒霉点并无关紧要，奴婢只怕......”“只怕会累及您和老太君啊！”桂嬷嬷没好气的瞪了瞪眼，“瞧你这幅急赤白脸的样子，是觉得老身还没你一个丫头片子考虑周到？”“简直放肆！”采莲惊的身子躬得更低了些，战战兢兢的不敢再发一言。桂嬷嬷哼了一声，“你去稍作收拾，一会同老身共乘一辆马车......”然后望向采莲身边的小丫鬟，“冬九，回京路上，便由你来照顾这丫头，不得有半点闪失，都听明白了吗？”采莲面色窃喜，连连应下去收拾马车去了。冬九咬了咬唇，老实点头应下，“是，桂嬷嬷！”说话间，她怯怯的看了崽崽一眼，面色复杂的上前接过了侍从手里的铁链。“赶紧哄好了带上马车，尽快回京！”桂嬷嬷丢下话就要走出去，路过陈长根身边时顿了顿。“好在没出人命，否则你难逃其咎！”“来人啊，将陈长根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陈长根面色一白，却是忙不迭朝桂嬷嬷磕头道谢起来。“多谢嬷嬷大量，多谢嬷嬷大量！！”桂嬷嬷是侯府老太君身边伺候的老人，只消一句话，整个陈家都能灰飞烟灭。二十板子，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且这个煞星也被带走了，熬过这一顿打后，陈家日后也算是高枕无忧了。“你......”冬九不过十三，性子软弱胆小，听了刚才陈长根的话，对眼前脏兮兮的孩子很是畏怕抗拒。但身为三等小丫鬟，不敢违命。她只能隔着三五步距离笨拙的哄道，“你、你别哭了好不好？”“等、等回府了，奴婢给你吃好吃的。”崽崽哭声小了些，怔怔的抬头看着冬九。小人儿过往听到的，无不是或犀利或凶狠的谩骂声。冬九的声音轻软，哄劝中多少夹杂着几分暖意，是除了狸花猫，崽崽听过的最和善的声音。崽崽低头看了看没有声息的猫猫，眼泪又泛了出来。她瘪了瘪小嘴，使劲忍住了眼泪，朝冬九重重点头，“不哭......崽崽、乖的！”喵喵一定不喜欢崽崽哭，所以才不理崽崽了。喵喵会给崽崽好吃的。眼前的人也说会给崽崽好吃的。她和喵喵一样，是对崽崽好的人。对崽崽好的人不喜欢崽崽哭。崽崽就要忍住不哭的。见状，冬九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这孩子不似陈长根说的那般残暴啊！她心里浅浅松了口气，赶紧又道，“那、那你乖乖跟奴婢走，等回府了，奴婢就会给你好吃的，好不好？”边说，冬九边作势朝外走。手里的铁链却一紧。冬九转身，看到崽崽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还是和寻常孩子不一样。“怎、怎么了？”她咽了咽口水，见崽崽盯着铁链出神，紧张道，“要不你走前面吧？”“免得奴婢把你扯疼了。”边说她赶紧走到了崽崽身侧，伸手指了指外面的马车，示意她先走。崽崽湿漉漉的眼睫闪了闪，扭头望向猪圈里的草堆，满眼眷恋和慌乱。随后挥着小手擦干了眼底的泪，认真的望向清晰无比的冬九。崽崽分不清冬九此刻的神色意味着什么。只本能的感觉到，她比先前每个面对自己的人，都要和善。小脑瓜里乱七八糟的挣扎了一番，崽崽的小脚顺从的朝前走了两步，然后顿住，仰望向冬九。冬九松了口气，嘴角扬了扬。还好还好，这孩子不算太难缠。见冬九笑了，崽崽明白自己做对了，惶惶不安的心口稍稍安定了些，顺从的跟着冬九的指引，来到了马车前。“把这只死猫丢了吧！”上车前，冬九看着崽崽怀里的猫皱了皱眉。侯府规矩大，若让人发现她们将这死物带进府惹了晦气，是要挨板子的！听到丢这个字，崽崽小脸一僵，瞬间后退了好几步，戒备的望向冬九，把狸花猫拥的更紧了些。“不丢！”“不丢、喵喵！！”因为激动，崽崽奶凶的声音几乎劈叉。“冬九，还磨蹭什么？赶紧把她哄上车回府！！”前头马车里，桂嬷嬷闻声撩开帘子，不耐的催促道。冬九心中一凛，连连应下。也顾不得许多了，赶紧软着声音哄道，“好好好，不丢不丢，咱们快上车吧！”“不然好吃的就要被人抢走了！”崽崽脏的简直无法下手，冬九忍着嫌弃，将小人人抱上了马车，然后麻溜的跟了上去。还没坐稳，车夫就驱车了。崽崽一屁股跌坐下来。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小屁股底下软软的。崽崽忍不住摸了摸身下，采莲刚才专门换的最旧的一床毯子。好暖和。比崽崽的家，暖和多了！小脑瓜浮现猪圈的草窝，崽崽的眼睛有点酸。吃完好吃的，姐姐就会送崽崽回家的吧？虽然这里很暖和。但崽崽还是想回家......眼泪快流出来前，崽崽赶紧蠕动小身子，背对着刚坐稳的冬九。不能哭噢！会被讨厌。冬九隔着帘子不满的瞪了车夫一眼，拍着胸脯坐稳。她瞥了眼坐在地上的崽崽，不动声色的坐远了些，收回视线，不再多看一眼。崽崽低头，就看到狸花猫紧闭的眼睛。眼泪根本止不住。她赶紧揩干泪，小心翼翼的想扒开狸花猫的眼睛，“崽崽、不哭......喵喵，看崽崽......”狸花猫没有回应。崽崽小手无措的抓住猫爪。尖锐的爪牙轻划过她小小的掌心。小人儿脑袋里突然有画面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