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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安静地推开门。暖黄的灯光层层亮起，仿佛点了亮室外的一片漆黑。我打开手机，想起妈妈出差前叮嘱我今天晚上十点半左右到家，一看还有二十多分钟，正准备出门去接她，打门就被推开了。“Surprise
瑾瑾，妈妈回家了！”我扶着门框，看见我妈一手拎着蛋糕，一手挎着背包，笑容记面地招呼我把蛋糕接过去。我放好蛋糕，插上蜡烛，倒了一杯水，才坐到沙发上。沙发上，我妈张着双臂闭目养神。“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也不让我去接你，还买了个…蛋糕”“我没吃晚饭。”大概半个小时后，我煮好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看着面前的人正在大口吃饭，我才开口：“你这次出差，和他的事解决了吗？”“嗯，解决了，都解决了。到时侯，我们可以换一个城市定居，各种证件我都准备好了。”我妈和我爸几个月前就准备离婚，只是有些财产纠纷，才拖到现在。正好她去出差可以到当地平均分配房产。“我和你爸当年让生意走南闯北或者上几年出差时，在各地有些房子，要不是离婚说不定还不能都记起来呢。我分的几套正好在有你喜欢的大学的城市。等你高考完，我们就去。”我连忙问：“我之前跟你说的延桐市的南恩大学就算了，你不是一直喜欢江月市吗”“是啊，所以那套的我也搞来了。你不是一直想上南恩吗？”“…都行的。主要江月市的德宣大学历史专业比较出名，想报考罢了。”“这样啊，那方便了。有时间去看看吗，或者我们暑假就搬家。”“不了，期末考完试就分科了，我上完学，考上了再说。”“也好。”收拾完碗筷，我回到房间已经接近凌晨。我收拾了书包放在桌子下，沉默得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才从书架上翻出两本历史资料，塞进书包夹层。第二天一早我就出门，坐在座位上一边假寐一边背书。白合山拎着豆浆，进门后看了一眼我身边的位置，空的，才坐下跟我打招呼。白合山吸了一口豆浆，跟我吐槽：“今天买豆浆人真多，差点买不到红枣味的。我还在那看见迟峻了，以为他比我快，没想到走得比我还慢点。对了，他从那之后跟你解释什么了吗？”“没有。”白合山瞪大了眼睛，又吸了一口豆浆。“我把他删了，他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了。”白合山沉默，也把眼睛闭上了，假寐。直到上课，迟峻也没来。这节课考试，我正在画图，迟峻才推开门。他看见教室里的景象，正准备问老师要试卷，老师一指他的课桌，他才注意到我给他留过试卷了。他风尘仆仆地坐下，风尘仆仆地拉开书包，风尘仆仆地开始答题。下课后白合山去买水，我和他一起去，买了一罐糖，回来还在校园里闲逛，发现开了好多花，一朵比一朵灿烂。回到教室，我把糖分给周围的人。先让后座两个女生选了喜欢的颜色，又抓了一把给白合山。我剥了一颗放在嘴里，正挑挑选选着，听见后面的窃窃私语。“你说今天凌瑾把糖给他通桌吗？”“会吧，每次都有他的呢。”“今天俩人氛围不对欸。”“那…我看不出来。”我的动作停下了，紧接着不假思索地把糖扔进了桌洞里。“看，给人说生气了。”沈绵翻动书页，掩盖声音，小声责怪孟月月。孟月月赶紧捂上嘴巴。我撑着脑袋，对后面的八卦充耳不闻，迟峻在一旁沉默着，低着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我们这样沉默了一天，就算我们刚认识时也没有这样生硬与尴尬，让人浑身不自在却又没什么改变的必要。僵局与我无关，就不用我费尽心思缓和。他放弃我的时侯，可不会在意我自不自在，我也是。放学，我整理了各种卷子准备放进文件袋，抬头一看教室里只剩两个人了，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我通桌。我不得已主动开口，让迟峻起开，我要回家了。他昂头看我，从我的角度可以看清他眼睛里每一丝情绪。他直起身，单肩背上书包，紧跟着我下楼。安静的校园里，有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前面的人不紧不慢地走着，不动声色加快了频率，后面的人也加快脚步，终于在教学楼转角追上身前的人。“凌瑾你别走。”“不走我留在这干嘛，”我觉得莫名其妙，“你凭什么让我停，你他妈配吗？”迟峻猛然上前一步，抓住我的双肩，企图让我稳定一点。我瞪着他，他的眼神却柔和下来，连忙开口：“你不要生气，我说过，给我一点时间，我就答应你。”我摇头：“别答应，永远别答应。”迟峻似乎料到我会这样回答，缓缓皱起眉，说：“徐瑶吗，我和我妈谈过了，她说可以考虑我毕业后不与她结婚，你别担心。”我冷冷推开他的手：“徐瑶确实是个麻烦，她在学校里大张旗鼓地宣扬，暗地里散播谣言在你面前还装不知情，三番两次威胁，她下次出什么幺蛾子，我还猜不到。”“不过这些对我没有影响，子虚乌有的事情能有什么反响，顶多吵人罢了。”“那你为什么不……”迟峻疑惑，慌忙询问。“因为我不想喜欢你，不想有任何纠缠，才斩钉截铁告诉你这事没可能，并非因为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虽然我不知道我能给你什么处理徐瑶的事的时间让你这样屈尊来和我谈，但至少我知道，现在我没有听你说话的耐心。”迟峻在我眼前，低下头。他准备好的说辞在现在显得很苍白无力。这是必然的，人的眼睛看不见各种飘在半空中的温情脉脉的话语，只有行动才有用。迟峻可以说一万遍我可以，我愿意，我答应你，但他不会往前迈一小步。这样的心是捂不热的。铁石心肠的人之所以铁石心肠，是因为他心硬又嘴甜，豆腐嘴刀子心最伤人。迟峻学会了这一招，他只需要这一招，就够拿捏我。拿捏我不知道他的心思，拿捏我密室里看见一点光就狠狠冲上去，撞上臆想的玻璃，血流如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