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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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老旧居民楼的逼仄厨房里,林小满守着煤炉,专注地熬着绿豆汤。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打在窗户上,奏出单调又压抑的旋律。闷热的空气里,弥漫着煤烟与绿豆汤的气息,让人莫名地烦躁。
小满！程野的呼喊穿透雨声,传入屋内。林小满闻声,放下手中的汤勺,匆匆来到门口。只见程野蹲在屋檐下,工装裤上满是水泥灰,头发被雨水打湿,一缕缕贴在额头,狼狈不堪。
你怎么……林小满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程野手中被折成纸船、已然泡得字迹晕开的高考准考证。
我落榜了。程野抬起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后颈那被烈日晒出的痕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眼神里满是疲惫与无奈,不敢与林小满对视。
林小满的手紧紧攥着衣角,她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在她心中,程野一直是那个充满朝气、成绩优异的少年。回想起那些一起备考的日子,程野总是思路敏捷,难题在他面前迎刃而解。可如今,他却穿着满是水泥灰的工装,告诉她落榜的消息。
我们复读吧。林小满上前一步,抓住程野的胳膊,指甲不自觉地陷入他晒黑的皮肤,眼中满是期待与焦急。
程野低下头,看着林小满,眼神深邃得如同深不见底的井,让人难以捉摸。远处工地搅拌机的轰鸣声、夜市的嘈杂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困在这残酷的现实中。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我爸在看守所需要钱,你也要交学费。声音低沉沙哑,仿佛压抑着无尽的痛苦。
林小满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起三年前的那个暴雨夜,两人在雨中奔跑,程野意气风发地说要建最高的楼,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可如今,他的梦想如同这雨夜中的泡影,破碎得无影无踪。
程野,我……
嘘。程野伸出手,按住林小满的手,掌心厚厚的茧刺得她生疼,像是在提醒着他们如今的艰难处境。等你毕业那天,我带你去看真正的星空。他的声音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像是在黑暗中许下的一个遥远的承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