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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后的灰烬被回旋的气流裹挟着,飘向宿舍窗口,在窗台上堆积起来,就像一座小小的坟冢。第二天清晨,值日生打扫卫生时,惊讶地发现,每本生理教材的敏感页,都被野薄荷标本盖住了,就像是被封印了一样。在叶片背面,有人用红笔写着《关雎》里的句子,经过一夜晨露的浸润,墨迹慢慢化开,就像少女初潮留下的印记。
王娟老师批改作业时,看到某个男生在课本上涂抹的猥亵插画,她没有生气,只是在旁边批注了一句：万物生长皆有美意。被薄荷汁液染绿的纸页上,青春期少年们那些隐秘的涂鸦,和庄周的蝴蝶标本并列在一起,耻骨联合处的铅笔印记,正好落在寤寐求之的求字上方,充满了青春期的懵懂与困惑。
第六幕：芒种的隐喻
暴雨终于停歇,陈小龙在宿舍床底,发现了王娟老师遗忘的诊疗手册。他翻开这本泛黄的手册,里面夹着卵巢囊肿的病理照片,照片上病灶的纹路,竟然和后山焚烧后留下的灰烬形状惊人地相似。在建议切除的医生签名下方,有一行用铅笔写的小字：留下子宫,至少让她有疼痛的权利。看到这句话,陈小龙心里五味杂陈。
芒种那天的晨会上,王娟老师破天荒地穿了一件高领旗袍。当她在黑板上书写生殖崇拜与原始艺术时,陈小龙注意到,她后颈的碎发被汗水黏在了一起,像一条墨色的溪流。就在这时,蝉鸣突然响起,震耳欲聋,就在这一瞬间,陈小龙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终于读懂了老师身上那些疤痕的含义,它们是岁月的痕迹,是生命的烙印,是比任何板书都要深刻的,关于生命与疼痛的史诗,承载着王娟老师坚强又坎坷的人生。
第五章：白露
第一幕：铁锈味的宣判
高考百日誓师大会那天,秋风呼呼地刮着,把横幅都撕开了口子,鲜红的绸布在旗杆上使劲地飘,发出猎猎的声响。陈小龙站在操场上,正认真地默写《赤壁赋》,突然,他闻到了一股铁锈味。这味道让他一下子想起了解剖课上剖开牛蛙胸腔时那股腥气,心里咯噔一下。
他转过头,看见王娟老师正在批卷子,钢笔尖在泛黄的纸页上划出,竟然洇出了血花。深褐色的墨迹混着血珠,在鹏之徙于南冥的冥字上慢慢凝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