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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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爸爸有些犹豫,她毕竟是我女儿......

女儿奶奶冷笑一声,你还知道她是你女儿你看看她那副穷酸样,哪点像我们老李家的人迁走户口,以后她死在外面也跟我们没关系！

我蜷缩在被子里,浑身发抖。原来在他们心里,我根本就不是这个家的人,只是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赔钱货。我想起白天看到的《安徒生童话》,想起那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公主,她的生活那么美好,而我,却连一个温暖的家都没有。

三

十三岁,弟弟把我的课本扔进猪圈时,我终于还手了。他骂我是没人要的野种,手里挥舞着我攒了三个月才买到的《格林童话》。那本书的扉页上,我用铅笔写着春芽,那是我给自己起的名字,因为我出生在春天,而奶奶说我命贱,连草都不如。

还给我！我扑上去抢书,指甲划过弟弟的脸。他哇地哭出来,奶奶抄起扁担冲过来时,我已经把书藏在了怀里。扁担落在背上的瞬间,我想起哑巴叔临死前塞给我的纸包,里面是他攒了半年的钱,还有张纸条：去镇上读书,别像叔一样当哑巴。

哑巴叔是为了救我才死的。那天下大雨,我在河边洗衣服,不小心滑进了水里。河水湍急,我拼命挣扎,却怎么也爬不上岸。哑巴叔路过,看到我的窘境,毫不犹豫地跳进水里把我救了上来,自己却被河水冲走了。村里人都说他是个傻子,为了救一个赔钱货搭上了自己的命,可在我心里,他是唯一对我好的人。

奶奶把我按在猪圈墙上,弟弟抓着我的头发,让奶奶往我嘴里塞猪食。恶臭的猪食混着泥沙灌进来,我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他们的控制。猪食的味道让我一阵恶心,几乎要吐出来,可奶奶却不管不顾,只是不停地骂着：让你打弟弟！让你不听话！

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贱骨头！奶奶一边骂,一边用扁担抽打我的后背,每一下都让我疼得钻心。我咬着牙,任由眼泪和猪食一起流下来。我告诉自己,一定要记住这一刻的耻辱,等我长大了,一定要让他们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那天晚上,我偷偷溜出了家门。我带着哑巴叔给我的钱,还有那本被弟弟扔进猪圈的《格林童话》,踏上了去镇上的路。夜很静,只有天上的星星陪着我,我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心里既害怕又兴奋。害怕的是不知道镇上的生活会怎样,兴奋的是终于离开了那个让我痛苦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