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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雾漫过青石桥孔时,楚昭然正在剥莲子。玄铁折扇搁在描金小几上,扇柄垂落的朱红流苏浸在茶汤里,晕开一抹胭脂色。他忽地轻笑,指尖轻弹,三粒青莲子破空穿透纱帘,将檐角铜铃击得叮咚作响。
跟了三条街,诸位不累么懒洋洋的尾音淹没在骤然炸开的水声中,七道黑影踏浪而来。为首之人弯刀映着朝阳,在画舫朱栏劈出火星四溅。
楚昭然旋身避开刀锋,红衣广袖翻卷如流霞。折扇唰地展开,十八根寒铁扇骨竟旋出刀剑铮鸣,将迎面而来的透骨钉尽数绞碎。碎瓷纷飞间,他足尖轻点凭栏,袖中忽地散出漫天花雨——原是早春未化的冰晶凝作暗器,在杀手颈间绽开血梅。
都说七杀楼接单不过三,这都第七波了......话音未落,忽觉耳后细微刺痛。楚昭然反手扣住偷袭者的咽喉,却触到一片温软肌肤。
公子好凶呀。少女嗓音裹着蜜糖似的,翠色广袖拂过他鼻尖,异香袭人。楚昭然急退三步,见那偷袭者竟是个赤足少女,腕间银铃随着转身叮咚作响,脚踝处盘着条碧鳞小蛇。
她歪头打量他染血的袖口,忽然凑近轻嗅：龙涎香混着冷梅气,难怪我的小青馋得紧。葱白指尖点上他胸膛,楚昭然正要运劲,忽见少女耳坠晃动——那苗银缠丝的蝶翼纹样,竟与记忆中母亲遗物的图腾分毫不差。
江风骤起,画舫纱幔狂舞。七杀楼杀手趁机结成刀阵,寒光织成天罗地网。少女忽然旋身贴上楚昭然后背,温热气息呵在他耳际：我叫阿依娜,你许我三件事,便帮你料理这些杂鱼。
哦楚昭然折扇扫落两柄弯刀,顺势揽住少女腰肢跃上桅杆,姑娘要挟人的法子倒是别致。话音未落,忽觉指尖刺痛,原是那碧鳞小蛇咬破他手指,血珠坠在银铃上竟泛起幽蓝荧光。
阿依娜指尖蘸血在他掌心画符,朱砂混着血珠洇成桃花状：现在你的血带着我的蛊香,跑再远也寻得到。她突然将他推下桅杆,自己却迎向刀光最盛处。楚昭然凌空折身,见少女赤足点在刀刃上,银铃摇响的瞬间,江面突然炸开千百水珠——每滴水珠里都裹着蛊虫,扑在杀手面上化作青烟。
惨叫声中,阿依娜翩然落回船头,鬓角银蝶发饰被风吹歪。楚昭然用折扇替她扶正发饰,扇面残留的血迹恰巧印在银蝶翅尖,宛如落了红梅：姑娘的蛊,可比七杀楼的刀有趣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