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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转学生
九月的海城一中飘着桂香,苏晚攥着书包带站在公告栏前,指腹蹭过墨迹未干的高二（3）班名单。消毒水味道的校服下摆被揉皱又抚平,她听见胸腔里鼓点般的心跳——这是母亲在食堂工作换来的借读机会,是她从县城高中挤进省重点的第一天。
同学,你挡到光了。
清冽的男声惊得苏晚后退半步,帆布鞋踩在积水洼里。抬头时正撞见少年举着手机拍摄光荣榜,冷白肤色在晨光里像镀了层釉。他校服规整得连折痕都锋利,镜头对准榜首顾昭两个字,那串接近满分的成绩在苏晚视网膜上灼出重影。
现在可以拍了。苏晚往旁边挪,潮湿的鞋底在瓷砖上发出吱呀声响。她注意到少年右手戴着纯黑半指手套,即便在二十六度的晨风里也严丝合缝。
手机突然转向她。顾昭透过取景框打量这个扎马尾的姑娘：洗得泛黄的帆布鞋,攥着书包带的指节发白,像株被移栽到名贵花园的蒲公英。转学生他放下手机时,锁屏壁纸是国际机器人大赛的获奖证书。
苏晚尚未回答,预备铃撕裂空气。顾昭扫过她胸前的临时校牌,转身时带起一阵薄荷气息：提醒你,三班在第一教学楼。他晃了晃手机,刚才那段会放进开学vlog。
舞蹈教室的落地镜映出苏晚涨红的脸。她躲在更衣间把校服内衬翻过来——母亲缝在内侧的姓名标正巧对着心脏位置,细密的针脚里还缠着食堂油烟味。门外传来嬉闹声：听说顾昭又拿奖了人家保送清北的苗子,上周刚拒绝电视台采访......
指尖触到储物柜里的旧舞鞋,苏晚动作顿了顿。县城舞蹈室的镜子上还贴着她撕了一半的比赛海报,而现在海城一中的社团招新表正躺在书包夹层。当她换上练功服推开门的瞬间,秋阳恰好漫过窗棂,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