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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停顿中,查莉的血脉深处似乎有某种记忆被唤醒了。那是一种关于河流的模糊印象,冰凉的水流轻轻地漫过她的背脊,睡莲的叶子在她的鼻尖微微颤动,还有成千上万只萤火虫在夜空中飞舞,将夏夜点燃成了一条流动的星河。
叮——金属饭盆落地的声响惊醒了她的遐想。艾米弯腰清理食槽时,挂在脖子上的工作证垂下来,证件照下面印着卡皮巴拉馆饲养组长。查莉盯着那个词汇,忽然意识到自己和游客们手机壳上那些卡通水豚没什么不同。
夜色降临时,加林开始用前爪刨假山背后的软土。这个动作他持续了十七个夜晚,指甲缝里积攒的泥土已经能在月光下捏出湿润的泥球。查莉趴在人工瀑布旁,看着水循环系统制造的涟漪在池壁撞成碎银。
今天那对情侣,她突然开口,穿皮草大衣的女人说,城北最后一片湿地明天就要填平盖商场了。水面倒映的星空在她眼中摇晃,她说我们算是幸运的,至少不用操心栖息地消失。
加林的动作顿住了。他想起三个月前新来的那只老年水豚,总在深夜用嘶哑的声音讲述亚马逊雨林的故事。那个总被年轻饲养员嘲笑老年痴呆的老家伙,临终前突然爆发惊人力量撞开笼门,却在樱花林前被麻醉镖击中。当时加林看见老水豚浑浊的眼里映着整片星空。
第二章
暴雨夜的逃亡
第七场秋雨来临时,加林的地道已经能塞进查莉圆滚滚的屁股。新来的实习饲养员忘了锁通风窗,雨水裹着枯叶在笼舍地面汇成蜿蜒的小溪。查莉盯着监控摄像头闪烁的红点,突然用尾巴扫起水花泼向电路箱。
现在,她浑身绒毛都在滴水,或者永远被困在儿童绘本里当吉祥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