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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江南的梅雨总爱在子夜时分叩响窗棂。十岁的小阿棠蜷缩在老宅雕花拔步床里,听着雨滴在青瓦上跳踢踏舞。潮湿的木樨香从窗缝钻进来,混着父亲书房飘出的檀香,在她枕边织成一张昏昏沉沉的网。
吱呀——
风铃突然发出破碎的颤音。小阿棠猛地坐起,看见月光在窗纸上剪出一丛摇曳的竹影。那影子分明在动,却又不像竹枝该有的婆娑。她赤着脚踩上冰凉的地砖,推开吱呀作响的雕花木窗。
雨不知何时停了。青石阶上趴着一团黑黢黢的东西,在月光下泛着缎子般的光。小阿棠摸到廊下的油纸伞时,那东西突然动了动,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那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眼睛,瞳孔像两块融化的蜜蜡,边缘泛着鎏金的光晕。小黑猫后腿有道狰狞的伤口,血珠顺着乌亮的毛发滚落,在青苔上洇出暗红的花。
别怕。小阿棠解下颈间的蚕丝帕子。黑猫忽然弓起脊背,金瞳死死盯着她身后某处。夜风送来一丝异样的腥甜,像是铁锈混着庙里燃尽的香灰。
院墙外响起铜铃声。
黑猫突然炸毛,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呜咽。小阿棠转身的刹那,瞥见西厢房檐角掠过一抹灰影——那绝不是鸟雀该有的轮廓,倒像是...人的衣袂
小小姐！乳母的惊叫划破夜色。黑猫化作一道黑影窜上院墙,后腿伤处甩出的血珠正巧落在小阿棠的蚕丝帕上,绽成一朵诡异的并蒂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