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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开春了,父亲往火里添了把她织到一半的围巾,毛线遇火发出滋滋声,去冶力关镇看看吧,听说新建了纪念馆......
我点头时,看见母亲的景泰蓝耳坠在遗照旁泛着微光,孔雀蓝的釉面映着黎明前的天空。原来有些伤痕永远无法愈合,有些思念永远无法抵达,但至少,我们可以替彼此,把未走完的路,未说出口的话,都埋进春天的泥土里。
东方既白时,第一声鸟鸣刺破寂静。我摸着母亲断指留下的红布包,突然明白：她不是被游魂附身的疯子,而是用一生在打捞记忆碎片的人。那些被遗忘的信,不是病历上的症状,而是一个女人对故乡最虔诚的朝圣。
第十章
洮河遗石（2011
年春）
四月的甘南裹着残雪,洮河两岸的山桃花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落在父亲肩头,像撒了把母亲信纸上的碎纸。他穿着母亲织的蓝布衫,断指的位置空出截袖口,被风灌得猎猎作响
——
那是我按照母亲的尺寸改的,她终究没能亲自陪我们走完这段路。
纪念馆就在水库边上。父亲的声音被河风扯得零散,他指向远处的水泥建筑,墙面上冶力关镇移民纪念馆的字样被阳光晒得发白。玻璃展柜里陈列着褪色的羊皮袄、生锈的铡刀,还有泛黄的迁移公告,日期停在
